有的新死不久,尸体还算完整。有的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了,流着污血和发黄的脓水,如果这里也有苍蝇的话,估计那周围早已经成堆了。
甚至是有会动的行尸……一个个跟
疯了一样在里面了乱爬,爬到边缘跟触了电似的,浑身抽搐着倒了下去。不大会儿又爬起来,这样往复着,堪称百折不挠。
“这是什么地方,怀臻?”我问。
他没有我这么震惊,淡定了看着前方,“是冥河会的储鬼盒,空中散发的香味就是防止他们暴动的。有些是无辜死亡的尸体,等着他们的家属来认领。有些是冥河会的行尸,一时用不上,丢这儿了。”
“那为什么不把这两类分开?反而乱成一团,不好区分吧……”我提出自己的想法。
“呃,其实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但他们冥河会从成立以来就是这么干的,应该是已经习惯了吧……”
怀臻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知情,牵着我就下了楼梯,往地下室走去。
这是一件很小的密封屋子,起码于上面偌大的空间相比,这里简直太寒酸了。
空中散发着上面同样的淡淡香味,在不流动的空气中让人闻了头晕脑胀。
地上随意地放在乱七糟八的神像,有的是泥塑,有的是玉雕,都跟扔垃圾一样横七竖八地乱丢着。
唯一算规矩点的,就是供奉在香案上的那座铜像。
神像怒目圆睁,不怒自威。
被神像直直对视着,我感觉甚至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地自容,好像心里所有的想法都被人无意间洞悉了。
“不分开来,自然是冥河会没那个开支再多圈出一个储鬼盒。虽然组织挺大,但日常花销已经很让人头痛了。就是这么朴素的原因而已,和什么习惯不习惯,完全没关……”
一道女人娇媚的声音传来,带着丝丝缠腻和柔情。
怀臻淡淡一笑,对着身后的空气说:“冥河会不是专做死人生意发横财的吗?怎么可能如此穷困潦倒,我不信。”
“不信就不信罢,反正我始终记得,冥河会连几艘大船都买不起的时代……唉。”
这个女声渐渐清晰,竟然在空气中突然凝聚成一道人形。
慢慢幻化出五官和肢体,步步生莲朝我们走来。
她自顾自地坐到了香案下的蒲团上,坐姿却不是端端正正的端坐,反而像卧在软榻上一样安逸随意。
怀臻扶着我,在一边的木凳上坐下,自己像保镖一样站在我身侧。
“那都是百年前的事情了,凤娘,你可能真的人老了,记不好了。”怀臻淡淡笑着。
老?我可不觉得眼前这个女人老,看起来还不到三十的样子吧。
但我也知道,他们这些人是不能看脸来猜年龄的。我只是突然想起在棺材铺遇到的那两个纸人童子,其实人家已经几百上千岁了。
话说,也不知道他们受到我烧过去的礼物没有,应该……不会出差错吧。
“是啊,凤娘我已经活了三千岁了,什么都看过了,走过了……就是不死呢。说是老了也不为过,但你这个人,对待姑娘家也太没礼貌了吧?”她托着香腮,唇边荡开一抹娇嗔的笑意。
“谁叫你是第一任凤娘呢……因为你,凤娘不再是一个人的名字,而是一个职业的代表,也算是开创先河了吧?”怀臻淡淡说道。
“是啊,回想起来,那都是很久很久的事情了……”凤娘半眯着眼
,在回忆从前。
“凤娘,给你介绍一个人。”怀臻看了看我,“这是我的妻子,苏小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