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有事?”姚晨按着朴嘉言的称呼李管事,放下书本。
“少爷传口信说傍晚过来,晚膳一块在外面用。”
姚晨:自己这是被翻牌子了?
说好一天就过来,结果把人晾在外面放了几天。虽然人没来,东西却天天送,有衣物有吃食。
有点像外室啊……
姚晨咂摸几下,用了一碗冰糖炖雪梨,继续看起书来。
朴嘉言终于摆脱了家里的一堆破事,赶来看小兔子,他有意讨好,特地定了附近最好的酒楼长庆楼的席面,邀他去吃酒。
朴嘉言嘴上没有说“赔罪”二字,举止却比平时更贴心,温柔小意。
姚晨笑笑,颇有兴致地同他出门。
朴嘉言看不出他有没有生气,小兔子没有给他亲亲,他有点遗憾,觉得小兔子应该有点不高兴,借着宽大的袖子偷偷握住小兔子的手。
二人边走边逛,京城果然非同寻常,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姚晨听到不同的口音,甚至还看到发色肤色不同的人种。
朴嘉言道:“那是番邦人,还有昆仑奴……”昆仑奴暹罗婢波斯舞女在京城随处可见,有高门大户圈养的,也有商贾放在店中招徕客人的。
到了酒楼门口,姚晨看到还有小贩托着白瓷缸子卖辣菜,这辣脚子和辣菜其实都是用芥菜疙瘩(芥菜根茎)做的。有条状的,封缸腌制半个月,起缸叫卖,叫辣脚子;也有只腌制一夜的,浇上了醋和小磨油,制成辣菜。
姚晨多看了两眼,朴嘉言便立刻给了钱,让店家送到姚晨的住处。
店小二殷勤地将他们引进去。
长庆楼是高档酒楼,有厅院,廊庑掩映,里面排列小阁子,吊窗花竹,各垂帘幕。大多数酒楼客舍还提供特殊服务,有伎人歌姬,陪酒弹唱,娱乐助兴。
他们进入二楼的一个隔间,姚晨依窗而望,夕阳西下,给青瓦染上金色,远处桥上人来人往,桥下有游船画舫,也有轻舟小船,一派繁华热闹。开着窗,他能听到厅堂的丝竹之声,关上了便没有,房间隔音很好,空间既开放,又私密安全。
姚晨暗叹,怪不得人人都向往京师,见识过如此盛景,恐怕很难再安于穷乡僻壤。
对姚晨来说,京城确实令人震撼,却还不能撼动他的内心。
当一条咸鱼的内心。
在京当官多苦啊,就这物价,要承担多少压力,仅靠那点俸禄是远远不够的。当官又不能行商贾之事,捞偏门被参,收贿赂要命,唉……
求外放,求清闲。
而且他应考时间毕竟仓促,哪怕中了进士,最终名次怕要不好,他得提前和朴嘉言说清楚,免得他走一步看十步地又早早安排上了。
这回他一定要意志坚定,不能被美色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