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功看起来有点激动,但方恒安没接话茬,只是聚精会神地注视着那段播放中的监控。
忽然,他抬手喊了停:“等等,往前倒一秒,放大。他手里拿着东西。”
“林熹手里是什么?”
郑功疑惑地凑近屏幕,艰难地辨认:“一张……车票?”
*
审讯室中。
“那天你本来已经买好车票要离开海市的,为什么从芦花园出来后改变了主意?”
方恒安说话间,讯问室的门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秦澜蹑手蹑脚地慢慢带上门,尽可能轻地在方恒安旁边坐下,不知她是怕吓到方恒安还是吓到嫌疑人。
青年的注意力自然地偏离到秦澜身上一瞬,然后才回神紧张地看着方恒安:“警官,我最近都没有打算过要离开海市。”
方恒安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这沉默凝结了有几分钟,坐在一边的秦澜都感觉到了压迫和尴尬。
警察和被审讯人相隔的长桌大约两米宽,方恒安随手一推,一叠东西滑到桌子中间。
青年那边隐约可以看到照片上的确是一段监控。
那正是七天前,他刚离开埋尸的地方,就被芦花园口的监控拍到了,还能清楚地看到他手里拿了车票。
“都当着证据了,还要拒不配合吗?”
方恒安示意秦澜把笔录纸递给临奚。
而后他忽然站起身,字字如金石撞击:“六天前,是什么让你改变主意不离开海市了?你当时就发现了尸体吗?你为什么不报警!”
这三个问题接连抛出、咄咄逼人。
一旁的秦澜都被吓了一跳,手心出了层热汗。
审讯室里一片沉默,厚厚的窗帘阻挡了外边的灯火。
黄晕的灯光笼罩在那被当作嫌疑犯的年轻民工的身上。
他十指交叉,动作僵硬,看起来正陷入焦虑之中。
从心理学角度解释,这种交叉手势很有意思。不同的表情暗示的结果完全相反。
比如现在,如果这个当事人不是神情紧张,而是面带微笑举止放松,则反而代表着——胸有成竹。
青年蓦然抬起眼睛,明明动作没有变。方恒安却感觉到他的目光一下“穿刺”到自己身上,整个人变得犀利起来。
“方警官,”他慢悠悠地用着方恒安刚才自我介绍的称呼:“您的意思是我原本要离开海市,但在路过芦花园后改变了想法吗?”
方恒安直觉有什么不对。他皱着眉,没回答,只对秦澜抬了抬下巴,示意她主问。
“让你交代问题呢,反问什么!”
秦澜只好硬着头皮呵斥道。
青年态度良好地点了点头:“抱歉。我只是想感谢方警官积极寻找证据,想排除我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