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以前汝阳王有钱,养这些闲人还养得起,如今要去淡州,赵十五为李谕算了一笔账——照汝阳王原来的撒钱法,到了淡州就是坐吃山空,不过年就得吃空了。
&esp;&esp;李谕立刻下了决断:“不能继续养这么多人了。”
&esp;&esp;赵十五原本十分担心汝阳王无论如何也不同意放弃蓄养家伎,弄到事情不可收拾。没想到李谕这么容易就松了口,完全是喜出望外。
&esp;&esp;“那殿下打算如何处置这些人?”赵十五问。
&esp;&esp;门人食客应该比较好打发,给一笔遣散费,应该就可以解决。能文能写,有一技之长还在王府做过食客的成年男人应该不难再就业。
&esp;&esp;家伎就比较麻烦了,都是些十几岁的女孩男孩,又都是乐籍。从王府出去,也不知道会流落到什么地方去。
&esp;&esp;李谕挺不忍心的。
&esp;&esp;“如果我不要这些家伎了,她们会如何?”他问赵十五。
&esp;&esp;赵十五告诉他:“一般都是发卖了。云州一带的豪门富户很多,应该很容易卖出去。”
&esp;&esp;李谕心中叹了口气:“先问问她们自己可有去处,若已经找到下家,愿意走的就一样给笔遣散费。不敢走没去处的,就找些善良些的富户……”他本想说把这些家伎送给他们,但转念一想,说:“告诉他们,王府的家伎,可不一般,不是一般人消受得起的!叫他们价钱出高点,越高越好。你会办吧?”
&esp;&esp;赵十五应了下来。
&esp;&esp;李谕想,他吊高了卖,有的是人傻钱多的趋之若鹜,高价买回去的家伎,想来也不会太作践。若他白送给别人,说不定还叫人生疑,觉得反常是妖。
&esp;&esp;李谕做了决定。云州那边的产业能变卖的都变卖,人员尽量精简,只带必要的随行人员去淡州。
&esp;&esp;他会先从京中回云州,在云州有一个月时间处理好封地的事务,然后再去淡州。
&esp;&esp;李谕叫石震写了封信给云州王府那边,叫他们先准备起来,免得等他回来时候手忙脚乱。
&esp;&esp;而且他也不想再看一遍哭天抢地了,想想都头疼。
&esp;&esp;首先精简的就是汝阳王带进京的三百多人,李谕整理了两天,最后决定带回去的只有两百出头了。
&esp;&esp;汝阳王这般安静,迅速,乖觉地处理起改封的事情,京中都议论纷纷,说汝阳王是被吓破了胆。宫中对这事情也有所耳闻。
&esp;&esp;皇帝为此还哭了一回——他从前确实是和汝阳王这个哥哥要好。但幼年时候那一点好,对其他人来说什么都不是。
&esp;&esp;他们都说,皇帝是不该徇私情的。云州是块重地,交通便利,又十分富足,握在汝阳王这个莽子手中,实在叫人不安。
&esp;&esp;萧从简很快就知道了皇帝的伤心。
&esp;&esp;是皇后命人从坤仪宫传来的消息。
&esp;&esp;“陛下没哭多久,不过十分愧疚,觉得对不住汝阳王。”皇后一边玩着香炉,一边轻声道。她刚刚满十五岁,但已经对皇后这个身份得心应手了。
&esp;&esp;萧从简没有说什么,只问她在宫中还住不住得惯,宫中花园是不是太单调之类的闲话。
&esp;&esp;皇后反而有些着急起来:“父亲!”
&esp;&esp;她很清楚自己在宫中要做什么,有时候她觉得她比萧从简还清楚。
&esp;&esp;萧从简看向她:“怎么了?”
&esp;&esp;“陛下……很不高兴,”她低声说,“我还是
&esp;&esp;宫中的酒宴,总是持续的时间很长。杏色裙子的宫女梭巡着上菜换盏,姿态轻盈优美。
&esp;&esp;李谕演完了戏就坐在自己席位上,先是研究了下参加宴席的人。皇帝这是他第三次见了,皇后还是第一次看见。虽然漂亮,但五官并不怎么像萧从简,只是体态修长似乎随了萧从简。对李谕来说皇后只是一个才十五岁的萝莉,他的内心完全比皇后长一辈,体会不到原装汝阳王的想法。
&esp;&esp;研究完了皇后,李谕就一脸严肃地研究宫廷酒,宫廷菜。酒很好,度数不高,口感佳,醇香浓郁。菜也不错,虽然他对宫中流行的各种五颜六色的米糕并不感兴趣,不过炙烤的肉类和菌类很可口,鱼羹出乎意料的鲜美。
&esp;&esp;不过总体来说,菜式没有后来丰富,某些李谕爱吃的特色菜还没诞生。李谕想着满街的饭店想得有点神思恍惚,看上去愈发忧郁了。
&esp;&esp;众人窥探他的脸色,心中都想:汝阳王进京一趟,被折磨得性情大变,真等去了淡州还不得去了半条命。
&esp;&esp;李谕在想:莫非我穿越过来就是为了去开荒种田发明新菜谱的?
&esp;&esp;正胡思乱想时候,忽然就有人走到他的席位前。李谕抬起头,就看到是有人端了酒,来向他敬酒。大多都是说些路途漫漫,请自珍重之类的送别之语。
&esp;&esp;萧从简没有过来,李谕席位与他离得不远,能清清楚楚看到他正与身旁人说笑。
&esp;&esp;说来奇怪,李谕第一次见到他时候,觉得这个人很冷,其实现在看看,萧从简笑容并不少,李谕甚至能听到他大笑的声音。
&esp;&esp;想想也是,萧从简是正春风得意的时候,还刚把一只看不顺眼的臭虫扫出京城,没道理不笑呀。李谕酸溜溜的想。
&esp;&esp;可他笑起来又是那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