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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第2页）

&esp;&esp;“罢了。”眼泪从皇帝眼角溢了出来。

&esp;&esp;李谕心一横，起身坐到床边，一把搂住皇帝，将他整个人抱在怀里。少年一阵颤抖，然后在他怀中一动不动。李谕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他的背：“陛下，我回来了。”

&esp;&esp;“回来就好……三哥，”皇帝喘息着说，“一定振作……”

&esp;&esp;仿佛积攒了所有的力气就是为了说这几句话，皇帝很快平静地睡着了，之后醒来又进了些米汤。之前他已经有整整一天没有吃任何东西了。皇后见汝阳王来了之后皇帝不像之前那么痛苦，心中稍感安慰。

&esp;&esp;李谕夜里在侧殿休息时候，悄悄问赵十五：“我和皇帝小时候，我都叫他什么？”

&esp;&esp;赵十五在李谕耳边说了皇帝的乳名。

&esp;&esp;次日早晨皇帝精神还好，过了午后突然就气息弱了。太医诊过脉知道皇帝已经到时候了，人都聚集在了东华宫。

&esp;&esp;李谕最后在皇帝身边轻轻唤了一声：“梧生，梧生弟弟。”

&esp;&esp;皇帝微弱地应了一声。

&esp;&esp;之后李谕退了出来，只留皇后在床边。片刻之后，皇后的哭声传了出来。

&esp;&esp;然后这哭声卷遍了整个宫殿。在这一片哀戚声中，丞相与其他几位重臣跪拜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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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东华宫中一片缟素，李谕为皇帝守了一夜的灵。这场凶事来得太突然，宫中气氛叫人不安。皇帝继位和新婚仿佛还在昨日，一眨眼间一切都消逝了。无常的命运，也不知道是在嘲弄谁。

&esp;&esp;李谕盘腿坐在灵堂前，守到深夜也不困倦，十九岁的身体，还正是能熬夜的时候。赵十五陪着他，但他老了，精神萎靡。李谕叫他：“赵十五，你去歇一会儿。”

&esp;&esp;赵十五不肯，他低声说：“殿……陛下，小人还能守得住。”

&esp;&esp;李谕知道，赵十五既是守灵，也是想守在他身边。宫殿若太大，一到夜里就会透出诡谲，层层树影里像是藏了太多冤魂。赵十五告诉李谕，他离开宫中不到十年，东华宫的内侍已经没一个熟脸了。

&esp;&esp;宫殿外的哭声像有人在指挥一样，时强时弱，但不曾有片刻中断。

&esp;&esp;殿内安静许多，李谕得以定神整理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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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王妃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她感觉王爷来淡州后是对吕夫人疏远许多，但她以为王爷是改封淡州心中不快，所以对吕夫人淡了。

&esp;&esp;这么一想，王爷这一年来没纳过新人，除了和无寂和尚走得很近，确实蹊跷。

&esp;&esp;王妃十四岁嫁给汝阳王，是宫中和长辈的安排。汝阳王对她一直可有可无。刚嫁给汝阳王的时候，汝阳王正迷恋一个胡姬，后来有了吕夫人，汝阳王对吕夫人的宠爱远远超过对她，若不是她娘家势大，她又有了孩子，她真怕汝阳王会逼她把王妃的位置让给吕夫人。

&esp;&esp;但自从到了淡州之后，汝阳王像真的幡然悔悟了一样，不再迷恋歌姬家伎，也不再宠爱吕夫人，对她和煦许多，经常和她一起吃饭，提醒她学习打理王府。这本该是件高兴的事情。

&esp;&esp;然而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王爷这一年没有再和她同床，一次都没有。过去王爷虽然不喜欢她，但时不时会睡在她那里，那叫她安心，感觉两人依然是夫妻。到了淡州之后的汝阳王，叫她既感动，又不安。她很不解，不明白为什么王爷对她变好了，却不愿意和她同房了。

&esp;&esp;除了不解，更多是担忧，她担忧王爷和吕夫人在一起再生出孩子。

&esp;&esp;她没想到王爷连吕夫人都不睡了。

&esp;&esp;猛然间的惊讶过去之后，王妃心中竟有一丝莫名的轻松。

&esp;&esp;“陛下要无寂和尚进京，我就得把人交给他。”王妃下定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