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从日落等到月上枝头,庭院中的一幕幕还犹在脑海之中,曾经那一句句的坦诚相待多么的可笑。
他在这些事情上对她的隐瞒,只怕不止一件。
安晚婉忽然觉得好害怕,当自己连枕边人都看不清楚时,那种无力的孤寂感蔓延遍布了全身,而她竟然曾经义无反顾的相信着他,从爱上他的那一刻,便不曾质疑过他一分。
直到现在,当知晓这些事情之后,瞬间犹如世界毁灭。
安晚婉的声音有些颤抖:“若歌,你继续说。”
她不需要安慰,也不需要宽慰,她唯一需要知道的便是那些她一直不曾知道的事情,她要知道真相,哪怕这些零星的点滴琐碎得甚至不能称之为真相。
却是她极早前便需要知道的事实。
如今每知道一件,她便心寒一分,她喊若歌继续说,但若歌已不敢再接着说下去,菱花镜中的安晚婉已经添了颓色,上齿烙着上唇,已经几乎咬出了血色。
若歌看着镜中安晚婉坚强的样子,只好垂眸又继续说道:“莫掌柜查完轩辕府出事前姑爷的那段时日的行程后,又具体查了二老爷被刑部抓捕那夜,姑爷一整日的行程……”
安晚婉记得那一日,那是自己最初与倾城起了隔阂的日子,从轩辕鹤堂交予轩辕倾城锯子令起,直到倾城与她说有事出府,她在花架下等了他好几个时辰,再次等到倾城回来,他的身上已经再次带了胭脂香味,紧接着便是御林军围府,轩辕府中火光冲天,明光弹一颗又一颗在府邸上方炸开,整个轩辕府沉抑得令人压不过气,铠甲器刃相碰撞的冰冷声充斥在她的身周,每一个毛孔都沁出了冷汗,她一个人无助的站在花圃中央,看着轩辕倾城离去的背影,担忧又害怕,只能勉强撑着身子赶到大堂,看见的便是倾城冷然与无动于衷的目光。
似乎心内的害怕与慌乱,都是她独自一人在杞人忧天。
也就是那一夜,让她如此无助,竟生生觉得他陌生起来,像是隔着一层经年不散的雾气,他欣长的身影看得模模糊糊。歌只若安。
亦更是看不清他心中所想。
若歌见安晚婉陷入了沉思,她的声音也渐低,让这清脆的声音在室内缭绕得不至于那般突兀,轻缓的陈述道:“据探子回报,姑爷那一日只带了疾风一人,去过河堤溪畔别院,还在其中逗留了好一会,直到夕阳日下,才出别院。”
安晚婉眸子一暗,心疼得再难抑制,原来她所察觉的,都是真的。
那胭脂香,应当就是那个女人的吧,有另一个女人曾在倾城的怀中躺靠过,而她却连她的面都不曾见过。
一切这般悄无声息,悄悄的来,悄悄的走,独余她一人蒙在鼓中。
若歌继续说:“当日姑爷出了别院之后,便直接乘了马车去了相府,姑爷去相府的事在相府里闹得沸沸扬扬,据说当日是苏管事特地相迎,一直难得出府半步的相爷也竟然特地柱了拐杖出府相接,一提及当日之事,相府中的下人便是一阵惊诧,只余外人不知道这件事。姑爷那夜在相府中逗留了将近一个时辰,等出了相府,再回到轩辕府,便接着是轩辕府被刑部尚书大人带兵查抄之事了。”
一切若说是巧合,又紧凑得如此让人震惊。
唯一的可能便是轩辕府查抄之事是由相府起始,从那一夜轩辕倾城踏入宰相府开始,之后的一切事情便已注定了。
若歌每说完一段话,便有了一瞬的停缓,体贴的给安晚婉留了些时间消化,以便再让她能更好的说接下来的事。
而这一刻,安晚婉听到若歌口中那一个不为他所知的倾城,已经愣呆得回不过神来,她无法尽述此刻心内的感受,只在这一瞬间觉得自己好无力,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做不了,她曾固执的认为,轩辕府所被查抄之事,一定是因自己而起,也只能因自己而起,可这一刻,她就连欺骗自己都做不到,那些隐藏在轩辕府被查抄之后的秘密,正赤裸裸的展现在自己面前。
安晚婉不敢再想,不敢再听。
满脑子全是那一夜轩辕倾城冷然的目光,正因为知道事情因何而起,知道轩辕府绝对没事,所以他不曾担心!PpDs。
哪怕轩辕府面临着连坐逆反之罪,哪怕轩辕府中皆是官兵,哪怕全府人心惶惶,哪怕连老太君都急忙从櫊池苑出来,哪怕她头上已经害怕出得沁出了豆大的汗珠,他还犹可以如此风轻云淡,因为这一切本就在他意料之内!
一切皆是他设局所成,包括那一段时日里,他极力与云南王亲近,只怕全是为了这一日……
云南王与潘相手中的权势,都是助他之力,包括那个住在河堤溪畔别院的女子,只怕皆是倾城眼中的棋子,所有的一切,一起促成了那夜轩辕府中的盛景!
安晚婉忽然觉得害怕,她是倾城眼中的棋子,那她呢?她又是什么?
她不敢想,亦是不敢深究,倾城究竟是如何与她的外祖父认识的?那一日在相府之中,她冒着危险的一跪,义无反顾的为他做那些事情,她的不求回报,只心心念念希望能与他分担,以及当时她的一脸羞怯,与相爷的说倾城不知道她与相府的关系,只怕早就知道,她心中的纯粹,只怕早已不再复返。
事实就像是一记耳光,打在她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33'
万丈高墙
更新时间:2012…5…26 19:28:04 本章字数:4270
她是为了消除自己的顾虑而去查清这一切,却最终将自己的伤口挖得血淋淋。言戄聽?br>
多想去信任,却终究再也信任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