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园

第16节（第2页）

&esp;&esp;·改衣

&esp;&esp;洗完澡，收拾完一地的狼籍，莫娘子在她以为阿愁没看到的地方悄悄打了个哈欠，然后回头问着裹在被子里的阿愁：“你饿了吗？”

&esp;&esp;阿愁摇了摇头，见莫娘子明显一副强撑着的模样，她便也假装打了个哈欠，道：“就是有点困。”

&esp;&esp;显然这话正合莫娘子之意，她立时便道：“既这样，你先睡会儿。等你醒了，我再给你弄点吃的。”

&esp;&esp;便是莫娘子什么话都没有说，只冲着她于脚榻上另设了一套铺盖，阿愁就已经看出，这脚榻应该就是自己以后的床了。于是她不等莫娘子过来安顿她，便就势于脚榻上睡了。

&esp;&esp;她原只是看莫娘子撑不住的模样，才说着自己困了的。可这会儿洗了澡，干干净净又暖暖和和地裹在被子里，近一个月来都不曾好睡的她，竟不知不觉间就真的睡着了。

&esp;&esp;等她醒来时，只见太阳已经西斜了，西边的窗纸上被夕阳染成一片金红色，映得整个卧室里都透着一片朦胧的暖意。

&esp;&esp;阿愁眨了一会儿眼，才想起来自己身处何地。

&esp;&esp;她从脚榻上撑起手臂，一抬头，就只见莫娘子正盘腿坐在床头处，就着窗口朦胧的光线在做着针线。

&esp;&esp;她那一头不曾盘束的长发黑油油地披在肩上，使得她看上去十分的年轻，叫阿愁猜着她大概最多也不过才二十五六岁的年纪而已。

&esp;&esp;莫娘子的手里正在缝着一件衣裳。那衣裳的旁边，还放着另外几件已经改好了的小衣裳——显然她根本就没有休息。

&esp;&esp;阿愁抬头的动静，立时惊动了正专心做着针线的莫娘子。她抬眉瞟了阿愁一眼，便冲那已经改好了的衣裳抬了抬下巴，道了声：“穿上试试。”

&esp;&esp;阿愁眨巴了一下眼，这才伸手过去拿起那几件衣裳。

&esp;&esp;却是一套中衣，以及一条棉裙子。看衣料，应该是莫娘子用自己的旧衣裳给她改的。

&esp;&esp;阿愁抬头往莫娘子身上看去。因这会儿是在家里，莫娘子的身上只穿着一件蓝底粉色小碎花的掐腰小袄，下面是一条深蓝色的棉裙。从那洗得已经褪了大半的颜色便能知道，这身衣裳应该也有些年头了。

&esp;&esp;她于被窝里穿好中衣，站起来给莫娘子看了看衣裳大小，莫娘子皱着眉头道了句：“竟大了。”又道，“你可真不像已经九岁了的模样。”

&esp;&esp;阿愁看看她，心说，你也不像你打扮出来的三旬年纪呢。她有心想问莫娘子的岁数，可看看莫娘子那张明显不愿意跟人交心的模样，她只得歇了这念头——若她是秋阳的那个年纪，她或许还能以个平等的身份跟莫娘子相交，可如今她只是个孩子，便是她问了，作为“养母”的莫娘子肯定也不会搭理于她。

&esp;&esp;阿愁醒来时，莫娘子手上的棉袄已经改好了大半。又过了约一刻钟，这件棉袄才最终大功告成。

&esp;&esp;“试试。”

&esp;&esp;莫娘子将那棉袄抛到阿愁的身上，然后下了床。

&esp;&esp;这是一件浅粉色为底，上面印着大红花样的棉袄。那花样和颜色，以秋阳的眼光来看，简直俗气到要人命。可在她穿上那衣裳后，莫娘子显然看得十分满意，点头道：“这原是我年轻时候的衣裳，也没穿过几水就……”她忽地收住话尾，又道：“没几天就要过年了，这衣裳就给你过年穿吧。”再道，“你可爱惜着些，过后出去接活，这就是你的大衣裳了。”

&esp;&esp;如今的阿愁已经知道，所谓的“大衣裳”，其实就是人们日常出门见客时所穿的一种常服。和莫娘子身上正穿着的那件小袄相比，其实式样完全一样，只不过是下摆的长度略长一些而已——以当时的习俗来说，外衣长度若是不能及到臀部以下，这种衣裳便只能在家里穿着。若是叫外人看到女子穿着下摆及臀的衣服出门，那将是一件极丢脸的事，简直相当于是后世之人穿着睡衣出门一样。

&esp;&esp;阿愁低头瞅着自己身上的新衣裳时，莫娘子已经换好了衣裳，却又是那件仿佛苗族亮布一般的黑绸大衣裳——阿愁忍不住怀疑着，莫娘子是不是只有这么一件体面的衣裳。后来她才知道，她把莫娘子想得忒穷了些，怎么说人家也是有两件这样一模一样大衣裳的，换洗总不成问题。

&esp;&esp;换好了大衣裳，莫娘子于梳妆台前坐了，伸手揭开那镜子上盖着的镜袱，又打开梳妆台右侧那只装饰精美的漆盒，从最下面的一层抽屉里拿出一块浅蓝色的绸布披在肩上，然后从倒数·初来乍到

&esp;&esp;第二天一早，那巡街的才刚打过五更两点，睡在床上的莫娘子就翻身坐了起来。

&esp;&esp;亏得阿愁如今已经习惯了早起，忙也跟着从脚踏上坐起身来。

&esp;&esp;莫娘子见状，只道：“你且再睡会儿，时辰到了我再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