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禹没有否认土匪的事情,熊廷弼哪能听不出来,这事肯定和王禹有关。
也就是王禹做事,总是出人意料,熊廷弼才给王禹解释的机会。
“大人您想呀,辽东商人那么多,天晓得谁要跟女真人交易,天晓得谁在私贩军需,他们的脑袋上也没写字。所以,小人总得叫人检查一下货物,确实是否私贩军需了。检查货物需要人力,一两个人去检查,那些商人肯定不会答应,怎么也得人数多余他们,他们才肯答应。这么多人进行检查,人吃马喂的,可都要花钱。这钱又不能让朝廷来出,反正那些商人赚钱容易,由他们出钱不是挺好的么。而且,他们在辽东贩货,正常也要雇佣保镖,我这边也不是白收钱,这不是还保证他们在辽东地面上的安全了么。要不然的话,他们遇到抢匪,损失的不是更大。”王禹笑呵呵地说道。
“你小子现在的歪理不少呀。”熊廷弼不喜不怒地说道。
“多谢大人夸奖。”王禹赶紧赔着笑脸,在熊大人面前,王禹还是不敢造次的。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个想法倒是不错,只是有欠考虑。”熊廷弼又说道。
“请大人指点。”王禹谦逊地说道。
“你说说你,整一伙土匪拦路卖旗子,我也能想到,辽东地盘上的那些土匪、响马差不多都被你收服了,要不然弄不出这么大的阵仗。他们被你收服,也算是好事,起码辽东路上不会乱,普通的百姓,不至于再受到土匪的骚扰。”熊廷弼说道。
“多谢大人赞赏。”王禹赶紧笑呵呵地说道。
要不说么,熊廷弼看的事情比较远,不是一味的蛮横。坐镇辽东一来,若是只知道蛮干,估计也不可能让鞑子如此敬畏。
“你听我说完。”熊廷弼没好气地来了一句,接着又道:“你这种做法,对于辽东虽然有利,同样给辽东众将也带来不少麻烦。这些商人,有些跟京城的官员都有联系,你让土匪出来收钱,又公然说出卖旗子的地方,这让地方兵马去不去抓你呀。不去抓你,时间久了,辽东众将也无法交代。去抓你吧,抓到的话,大家脸上不好看,抓不到吧,显得无能。所以,这就需要一个合法的名字,一个折衷的法子。让人抓不到把柄,你又可以去做你的事情。”
“大人说的极是,小人当时有些仓促,有欠考虑。”王禹笑呵呵地说道。
从熊廷弼的话中,王禹听得出来,熊大人这是在帮他。
王禹没混过官场,当初在他看来,只要在辽东的地盘上,兵匪一家,那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那些商人们不服,给他们打服了就行。
经熊廷弼一说,他才现,辽东的水也很深。哪怕是得到李怀信的支持,熊廷弼不去管,这里面也会牵扯到许多。
“知道欠考虑就好,老夫这一天的事情很多,这种事情,你不要总惊动我。另外,辽东这里还有个阉货很是讨厌,此事闹得这么大,他必然会收到风声,上次那件事,朝中显然是有人护着他。他现在老实了,可不代表他真的就认怂了,说不定正卧薪尝胆,准备随时咬咱们一口呢。所以,你少给我惹点麻烦。”熊廷弼说完,端起茶杯,示意送客。
王禹也不明白这端茶送客的道理,心中正琢磨着熊廷弼的说法。
自己光知道打打杀杀,看来这凡事真得多动点脑子。他见熊廷弼端起茶杯,他也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
熊廷弼一看到他这般,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说你小子聪明,有时候还真有点愣头青。”
“这个……茶挺不错的呀……”王禹被熊廷弼这句话说的是莫名其妙。
“好了好了,回去吧。想个折衷的法子,不要再让人抓到把柄。”熊廷弼摆了摆手。
“好。”王禹说完,把杯子里的茶都给喝了,这才告辞,离开书房。
在熊大人面前,王禹是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
出去之后,他咬了咬嘴唇,心中已然动了杀机。他要杀的当然不是熊廷弼,按照当初的设想,这些商人们告状,本在情理之中。等把熊廷弼糊弄过去,就狠狠地干那些商人一票,把那些商人都打老实。
现在看来,原来的这个计划,似乎有点不妥。自己实在有点锋芒太露,让熊廷弼和辽东的将领所承担的压力比较大。
出了行辕,手下的扈从立刻牵过马来,这些手下们都十分的自豪,要知道自己的老大可是辽东经略的座上宾。
只是这辽东经略实在有点抠门,王禹来了一趟,就喝了一杯茶,还是王禹厚着脸皮喝的,连饭都没管。
“回去吧。”王禹翻身上马,返回大宅。
一路之上,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
折衷的法子,怎么折衷呀?
回到府上,手下的堂主们都不在,特别是屈云潮,还在锦州,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