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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3卷2 三老赚了钱不怕人眼险（第1页）

再说厂“三佬”，这“三佬”在工厂是劳模，和工厂周围的群众关系也特别好。一个是“弹棉花佬”，二是“修车佬”，三是“卖鱼佬”。修车佬心里盘算，中国人口多，尽早是自行车的王国，将来大部分人出行交通工具都是自行车，贫困的鞋山湖区农村也不例外，随着发展出行，运输大多靠自行车，况且厂家家都有自行车，除了少数人能自已动手修理自行车，多数员工都懒得动手，没开店也是找修车佬修，只是那时不开店，自然不好公开收钱，修谁愿欠人情呢？即便没给钱的，自然吃的用的，都会变相回报，至于材料钱，自然是不会少的。自行车这东西用的时间长了就需要维修，在厂养他这个修自行车的足够了，修车的工具很简单，在农村集市上的墙边，修车汉支起了一个修车摊，车把上包里装的是修车的工具，地上的水盆是为补胎用的，赶集来的农民如果要修车就来这里，就是现在也还不愁没事做。他还补鞋、配钥匙都干，这店也开得旺了。修车佬姓白，叫白颂。白师傅放假就在外面修自行车，女人带着小孩守在一旁，在忙不过来的时候她也会搭把手，以争取多收入一些。他的方法与众不同，生意根本就忙不过来。他推出了一系列的修车合作方法。先交十元钱，修车补鞋管一年。十元钱管一年，很多人都愿意，他收了一桶金。那时都是用自行车，皮鞋底，脱了线，修修还要继续穿，哪个舍得就丢了呢？另一个方法是，补胎不用钱，帮我做半天。补个轮胎，你不出钱可以，帮他做半天事。那时人工不值钱，下班都是闲，所以很多人也愿意。还有什么帮做十五天，轮胎可换新。谁都可在累计帮他做十天的事，就可换个新轮胎，当在是换，不是买个新轮胎，他每次合作，都要给人说清楚，是以旧换新。同样有很多人选择。白颂的口袋一下就鼓起来了。这人有个怪毛病，星期天他常常去湖边看水，每月不会少于一两次，他说是为了修好自己的来世，和自己子孙后代绵延昌盛，他要经常到湖边看水。他说看水，人会豁达开朗，他对自己的来世充满了信心。一个国家，一个家庭，都像这水，兴亦是水，败亦是水。鞋山湖的冬季非常寒冷，天再冷，他都要到湖边去坐坐，很多人都不理解他，认为他有神经质。别人看潮起潮落，他看水来水去，厂一年四季没有闲时，也就是没有谈季。过年都是轮流休息，只要休息，他都会安排时间去湖边看水，也不吃饭，只带上个馒头。他这样执着，难道他真的悟到了水的天机？反正他给人怪怪的，但他做事有原则，一是一，二是二，让人放心。所以他修自行车不怕没生意。当时，真的少有人知道他这个举动，却真的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后来，有次他吃多了酒，才说出了实话，他名为看水，实为想念外面的世界，他也在这里看上去没思想，没想法，但他的心也雁南飞过，他想在是去南方可能赚钱就更多。有些人想得多他还坚持想，想得久了，也就没有了斗志，或者是安于现状算了，但不想是不可能的，梦总是在的，因此，实在太想了，他就去看看水远去的脚步，自已为自已叹息一回，一次看水不，一次次叹息，这人也就这样过来了，慢慢的看水成了习惯，想飞也成了习惯，但安于现状也成了常态，一切也只能随缘了。过了两个来月，这“三佬”都到朱厂长家来坐过，目的都是一样，带了点东西感谢朱厂长。朱先进也没客气，这些人都是亲戚朋友似的，哪家办喜事，都到哪家喝酒，从来就没谁给谁添过麻烦。只是一个生怕辜负了领导的信任，一个生怕辜负了员工的信任。纯洁的同事之情，礼尚往来，要是拒绝，或说客道话，那都是见外似的，不近人情似的，摆架子似的。白颂第一个来，他说得很多，主要是生意经，他说自己的借力就是受到朱先进的启发，现在每天都有人帮助他做事，要排队呐！朱先进笑了笑说“你这样也帮助了很多人，大家共赢，就一定能做得更好。”白颂搓了搓手，望了一眼朱先进说：“好是

好，就怕树大招风？”朱先进明确地说：“政府都在努力调整经济结构，你放心干，大方向没问题，有问题也是找我。”“现在就有人说我们不务正业，”白颂小声说，“不会给你惹麻烦吧！”“得理不饶人，浑浑噩噩的人总是看不得别人赚钱，”朱先进拍着胸脯说：“你放心，这事我也和省局沟通过，你放心干，我们也不是蛮干的。”其实朱先进根本就没和局里沟通，他只是觉得，在这个时候，给白颂个定心丸吃，好让他们这些人没有后顾之忧，才是大事，他们的行动，就是解放行动，就是摸着石头过河的行动，成败都是有积极意义的。当然他也不是没有斗争的，他也私下问过他的战友，他部队的老领导，关于沿海改革的一些情况，他们的口径都是一样的，大胆干，开放是必然的，私有化是未来的主旋律。他的老领导开玩笑说：“去喝酒，早点走。不要等人都到了，你才去到处找座位。”这就是沿海与内地的差距，鞋山湖是凡事“拖一拖，好好多。”大环境能改变，但也有先下手为强的说法，全国一盘棋，只是有些事，地方还是坚持保守思想，把乌纱帽看得重的人多了，一个地方自然也就落后了。有的领导跟他说过：发展快与慢，反正不滚蛋。言下之意是你何必冒风险，给自己压力呐！其实这白颂也是个开朗的人幽默的人，只是书读得少，对大方向上只能随波逐流，不可能看得早点，看得远点，他总是信奉拖一拖，好好多。但他会跟着别人走，其实他很喜欢二拐和卖鱼佬，认为他们有眼光，有思想，他们敢干，就差不到哪里去。白颂听了朱先进的话，看他神情自若，一脸的自信，他自己悬着的心仿佛也就真的也就落地了。他起身告辞时，朱先进给了他两包烟，他也不客气，反正都是这样来来往往惯了。这下朱先进放心了，他们有钱赚就好，说明自己的想法是对的。那二拐的生意就更别说，他那家具厂整天都有人进进出出。干鲜水产、收废品的都忙上了。那天路上碰到二拐，硬是连拉带扯去了“卖鱼佬”的餐饮店喝了几杯。说实在的，朱先进这酒喝得心里美滋滋的，他看到了自己的想法开花结果了，至少证明他理解党的方针政策还是把握得比较准，还是有超前意识。作为一名党员干部，他喜欢“他为人民谋幸福”的感觉和境界，他也从来没想过人民群众会有什么糖衣炮弹会把一个为他谋幸福的人轰倒。因此，他一坐下，就从包里拿出几包上海大前门牌香烟，一个人发了两包。饭桌上，朱先进提到了外包这个词，二拐很感兴趣，朱先进精神就来了，这是他推行目标管理的第一步，他要解决人员短缺，成本控制困难、资金周围困难的现状，他要借力这些当地人，会做生意的人，他们就是工厂的靠山。他在工厂他推行了一些改革，例如他把卫生区块化，节约了后勤成本，节约的钱一半用于奖励各部门，卫生好了，又增加了员工收入，同时，还把后勤工放到生产岗位，还解决了用人紧缺的矛盾，一石三鸟，现在他又想让一石多鸟，把优秀的人都为他所用，因此他提出了外包二字。二拐说：“我有的是人，有事做就好，你敢外包，我就敢做包工头。”朱先进也不客气：“工厂所有的装车、卸车、货物中转，也就是厂内运输，或是转运工作，全部外包。你看是否可行。”“苦力活，没什么不行的，过去也给工厂做过不少。”二拐很自信。卖鱼佬也很明了：“肯定行，只是价钱的问题，或计算方式没问题就行。”“你们自己拿个方法，工厂能接受，就确定下来。”朱先进也很爽快：“不过要丑话说在前，承包至少不能少于三年。”“行，我交点押金都行。”二拐一脸的自信，“这么我年，我们做了不少事，扯过皮么！”这话一说，朱先进也笑了：“临时的好说，长期的你要有心里准备，不能因为什么春耕家事家里的事影响了工作。”“这话也有道理，毕竟农村人总有这事那事，安排起来也不是小事。”卖鱼佬说，“朱厂长，你要相信二拐，人家都说，只要

有二拐，就有人做崽。他手的人，多着呐，你放心，误不了你。”说得大家都笑了，朱先进也知道二拐的为人，要不他也不会在这种场合谈这些事。“三天之内，我拿方案到你手里，我们再聊这事，今天就别辜负了蛤蟆尿。”二拐对朱先进一言为定，说得哈哈大笑。“那好！”朱先进说：“帮到我，就是帮到你自己。未来你我一定是黄金搭档。”“一荣俱荣，是这道理。”卖鱼佬补了一句，虽然是画蛇添足，却也帮朱先进说了心里话。他也不希望双方成为对手，真的是那样的话，就是折了缘。二拐笑了笑说：“我就怕你朱厂长没活给我们干，你做大了，做好了，我们也跟你扯顺风船，你没干好，我们还照样一起喝蛤蟆尿，人生在世，尽心做了，就行，至于结果，成也做过，败也做过，回头一想，都不会失落。总比一生什么都不敢干好！”这话说得朱先进心里都惭愧，他没想到二拐的东西真的很多，计划生育，他出奇招，也弄得邻里和睦，这包工一事，他是一拍即合，当然他有他的市场，他的能力，他的为人，决定了他的处事果断，朱心自然也就踏实了许多。吃好饭，二拐摸了一把饭票、粮票给卖鱼佬结账。这些人都是亲兄弟一样，从来是明算账的。临走时，卖鱼佬提了两只塑料袋，送给朱先进和二拐一人一只：“河里弄来的鳗鱼，一年难得一遇。”二拐笑了：“这东西好，俗话说夏吃青蛙，冬吃鳗，男人九十都能硬。”朱先进也笑了，用蛤蟆村的土话说：“你还是这样搞笑，男人不硬，一生完蛋!”说笑间，二拐就呼啸过了黄泥嘴不见了，他这人就这样，一阵风似的，做事做人都一样。朱先进也就没有客气，在厂，粮票、饭票与人民币一样在市场里流通，人们严格遵循着市场法则，都有一套双方认可的交易标准，上下浮动不大，不存在那种什么宰客的说法。粮票饭票可以换鸡蛋、蔬菜、水果，可以理发、下馆子，当然也可以换回老母鸡，近似第二货币，只是到了国营的商店就不好用了。出门时，朱先进对卖鱼佬说：“做老板好，做管理也好！大家还是一家子，唇忘齿寒的，有时间多想想，厂是国家的，也是大家的，也是我们的，你还得好好的出出力啊！”卖鱼佬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朱先进他现在还是在乎自己的水平问题，他努力接受新生事物，努力为大家谋福利，努力搭建平台，借力社会力量等等，都是为了厂的发展作铺垫，他相信自己再磨炼一二年，一定会把工厂弄得更大，更好。他心里清楚，只有厂才是自已的世界，才是自已的深圳，才是自已的明天。如果，他想都没想过如果，他坚信他的命就是与厂共呼吸，共命运，共未来。甚至可以说，没有厂，就没有他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