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月恭敬地福一福身,递上三封信,说:“我家小姐嘱咐西月把三份合约交到几位公子手上。”
“合约?”沈京挑挑眉,一贯的冷淡。
“我家小姐说,既然比什么是三位公子所定,那么怎么比就由小姐来定好了。与沈公子比画,不需评判,只需把两人之画竞拍,拍得高价之画便算赢的那方;与楚公子比诗文,作诗或论文随便一样胜了,便算我家小姐胜了,两位公子可愿意?”
“这有何不可?”沈京笑道,“只要你家小姐输得起。”
“真有意思,六小姐不知道后果,你这个当丫头的怎么就不提醒一下主子呢?”楚静风说。
“楚公子说笑了,我家小姐是不会输的。”西月声音不大,恭敬却又不失柔韧。
楚静风哈哈一笑,“有什么样的小姐就有什么样的丫头,告诉你家小姐,若她真是赢了静风,那么静风送的就不是羊脂白玉杯,而是翡翠同心锁了。”
“西月先替小姐谢过楚公子了。至于表少爷,小姐说比试音律,想和表少爷比谱曲,不知表少爷意下如何?”
容遇扫了西月一眼,淡淡然地说:“既然表妹想好了,那就如此吧。”
西月笑了笑,“小姐还说,若是比试胜了容公子,那还请容公子为小姐做一件事,不知容公子同意否?”
容遇脸上笑意不改,眸光却有些变冷,“如果本公子不答应呢?”
第十二章 鸡蛋碰石头是蛋痛还是头痛。。。
“小姐说,若容公子不答应,那她也不勉强如此气量狭小之人。”西月看到容遇脸色骤沉,连忙说道:“西月只是转述小姐的话,无意冒犯公子。”
冤有头债有主,要讨债请找那胆子像水缸一样大的顾六吧,西月心里哆嗦了一下,天知道她背这些台词时打了多少个冷颤。
“你家小姐那么多要求?”沈京冷冷地说,“为什么与京的合约中并无说明若输了要送你家小姐白银千两或是为她办一件事?”
“小姐说了,那日评画时犯了沈公子的忌讳,影响了公子的名声,银子或是其他的就免了,算是给沈公子赔罪。”
楚静风大笑,“若你家小姐输了呢?”
“小姐说她若输了就给三位赔礼道歉,她输的是一个姑娘家的体面,相信繁都再也没有名门公子愿意娶她,小姐说,这个赌注已经够大的了。”
………
这日的太白楼之约后来被说书人添油加醋绘声绘色说成是顾六的丫头舌战三子,痛下战书。繁都人不由咋舌,这个顾六就如此的强悍?连一个丫头都敢在三公子前面不改色游刃有余,真是“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丫头亦能潇洒如此,那位主子又何尝会是善与之辈?
当然,这是后话。可是现在已经流言四起,说是学士府六小姐不知天高地厚招惹了繁都三子,定下来在六月十五、十六、十七为期三天的比试,也有风传起因是顾六就是那个嘲讽沈京“画错鸟”的始作俑者。
这样一来,繁都的人有些在感叹顾六上吊也不会找地方,有些却在感叹繁都三子气量之狭窄,和一个女人计较什么呢?又有版本说顾六姿色平庸,只是为了倒追三子,才用此拙劣方法引人注目,于是“顾六情挑三公子”的野史又华丽丽地登场了……总之,一时之间,繁都满城风雨,八卦飞天,每日在口沫横飞中更新着,人们吃晚饭一碰面就是那一句:
“喂,你今日听说了顾六的事没有啊?”
繁都最大的金胜赌坊已经接受下注,一开始赔率已经高达一比十五,买打成平手的更是少之又少。
有人猜测,到了比试前一天,赔率将会再度飙升。
翠峰如画,山路虽不坎坷,但也是沙石松散不平。流芳额头微微沁汗,但是抬眼望去,松梢乱云,树影蔽日,更有清泠泠的流水,其声潺潺,出于涧底。
他连家都不回,莫非就是贪着此处景色清幽?
迎面是一处陡坡,流芳吃力地拉着一处山藤小心翼翼地弓着身子走上去,忽然脚下的石头松落,她“呀”的惊呼一声险些就要摔倒,一只白皙温润的手掌及时地伸出,拉住了她。
“你来了?”他爽朗的笑脸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你好像总是很容易摔倒。”
她腼腆一笑,犹记着那日的尴尬。
“山中如今还有桃花吗?”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