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谦缓缓向桫椤坪走去。
只见锦簇千株,花色映面,清香袭人。
他心情似一条绷紧的弓弦般,每踏出一步,心弦即会咚的发出响音。
蓦地——
花丛中传出苍老亮澈语声道:“什么人?胆敢闯上老夫这千佛顶?”
沈谦心弦猛震,赶紧收敛着心神,躬身禀道:“晚辈沈谦拜见老前辈。”
花丛中翩然走出桫椤散人,披头散发,形像极为丑陋,两眼白多黑少。
沈谦见果是小瀛洲所购买之人。
只是今天他穿着一袭雪白长衫,不禁狂喜,伏身下拜。
只听桫椤散人说道:“原来是你,起来,起来,我老人家不喜欢磕头虫。”
沈谦如命立起,在他立起当时,桫椤散人现出一丝笑容,待沈谦目光抬起时,立换现冰冷阴森之色。
桫椤散人冷冷说道:“你万里迢迢奔来有何相求?你怎舍得十里荷香、三秋桂子西湖胜地?”
沈谦诚惶诚恐答道:“晚辈特来求艺,望老前辈允晚辈所求。”
桫椤散人凝望了沈谦一眼,暂不作答。
须臾,沉声问道:“你上山可遇到一对神猕难阻吗?”
沈谦答道:“晚辈未曾见过。”
桫椤散人似乎怔得一怔,厉声道:“我老人家平生最痛恨谎言欺骗之人,莫非你受人指使,将一对神猕诱离吗?”
沈谦不禁心头猛震,暗道:“这桫椤散人当真神目如电,心思缜密,还须要当心回答才对,以免触他之怒。”
当下面色诚敬答道:“晚辈实是未见面一对守山神猕,何况晚辈自始自终亦未闻知老前辈豢养有一对神猕,祈老前辈明察。”
桫椤散人不由一呆,喃喃自语道:“这就奇怪了。”
继而注目深沉地望了一眼沈谦,沈谦只觉心神一震。
只见桫椤散人道:“我老人家孑然一身,生平未有传人,亦非欲寻觅传习绝艺之人,只是我老人家待人极为严酷。
有几个妄想求艺之人,受不起百般苦难后,逃离这千佛顶,我就不信你能禁受我老人家对你所加之折磨,要知不经琢磨,不成大器。”
沈谦面露坚毅之容,答道:“晚辈自信还能禁受得住。”
桫椤散人哈哈大笑,声音宏烈,震播四外,枝头积雪纷纷坠落。
良久笑定。
但见桫椤散人手往万寿宫一指,微笑道:“你既然不怕吃苦,我老人家自无话说,万寿宫香积厨下有一担水桶,每晨去千佛顶下涧沿汲取一担水来,中途非但不能歇,而且不能将水溢出一点。”
沈谦心知担水明说是极容易之事,但其实暗中困难之极,究有何难他这时猜忖不出,不然桫椤散人也不会如此轻描淡写说出。
他不多寻思,遂躬身说道:“晚辈遵命。”
桫椤散人冷笑道:“你道这么容易吗?”
沈谦答道:“老前辈岂不闻绳捆石烂,水滴石穿之说。”
桫椤散人不禁一怔,道:“你说只要持之以恒,并无难事吗?好,好,你去吧!”
沈谦转身正要步向万寿寺内,忽见寺墙之侧三条人影如风疾射而来。
身形显处,正是那澄慧小和尚及一双守山神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