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室山下一片雪积如盖松翳林中,冯鸣霄与两黑衣人卓然而立,不时四面回头,似在等侯什么人。
忽地,在少室山巅现出一条身影,疾泻而下,身形时隐於密树丛中,但这身影掠出之时,因如水月华映着,却瞧得极为清晰。
冯鸣霄低声哼了一声道:“他来了!”
这身形迅捷如电向太室山麓扑来,眨眼,已至三人近前。
这人似为一老年僧人,腰杆挺得笔直,一丝不显龙锺老态,但松翳月色,面像却瞧不清楚。
冯鸣霄道:“久违禅师,一向可好,禅师方才来时,太暴露形迹,难道不虞人发觉吗?”
老僧答道:“蒙我佛慈悲,老衲粗体顽健如恒,老衲职司提调巡山,有意显露形迹,用意在使本门不疑,冯堂主,你们此番前来,大为冒失。
老衲已禀明令主,了无大师突然返转少林,未免可疑,却只是可疑而已,他丝毫不露有关本门叛徒之事,所以老衲请求在未探明了无确有纵隐叛徒之事,暂不能采取行动。
堂主等一来,顿使老衲全盘心计落空,非改弦易辙不可。”
冯鸣霄愕然道:“冯某怎么会破坏禅师的心计?恕冯某愚昧不解。”
老僧答道:“老衲本定与了无大师逐渐亲近,在不着痕迹之下,套出真情,但为了冯堂主答错了掌门人一句话,引起掌门人疑心少林寺内有黑煞门中潜迹之人,使老衲无法向了无亲近,欲知真情非得另行设法不可。”
冯鸣霄道:“禅师此话诚然有理,但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冯某是受了令主之命而来的。”
老僧怔得一怔,目露疑容道:“令主一向持重,定而后行,为何这次竟……”
冯鸣霄打断他的话头,接道:“令主也是迫不得已,欲提前发动,完成武林霸业,要知夜长梦多,甚多因素逼得合主非走险路取胜,除此之外,不啻束手就刃。”
老僧惊诧道:“这却是为何?”
冯鸣霄道:“令主一向讳莫如深,虽贴身心腹均莫令其知,冯某职司外三堂,更是懵然,只知叛徒盗去一物关系武林大局非同小可,再翠玉如意为少令主所得,但叛徒盗去一物与如意深相关连,缺一只是废物一宗。
其次令主所极欲到手的火浣兽衣,刻已成谜,武林之内纷纷追寻此件珍物,然最重要的是本门黑煞钉自叛徒断臂,竟有人冒用假祸。
经此一来,黑煞门再出江湖信息,即不胫而走,武林知名人物纷纷露面江湖,令主那能不急,焉可不忧?此中详情究竟非冯某所能臆测,亦非此时此地一言可以道出。
不过冯某此番前来扰乱,倘了无禅师若真与叛徒有所勾连,少林必不致再淡然处立,暗中定有所行动,祈望禅师多多留意寺中举动,冯某不再稽延,尚有其他任务在身,容缓再相见。”
语音甫落,即与两黑衣人电飞驰去。
那老僧回顾了一眼,腾身纵起,向少室峯疾掠而去。
片刻之后,松林中突现出了尘上人,目中神光逼射,自语道:“好孽障,老衲要在历代祖师掌门灵前,按律治罪,令你自绝而死。”说着身形一闪而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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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后,一双怪人翩然光临少林寺,自称天外双煞。
他们胁以危词怂恿了尘上人遍发绿林柬,邀约各大门派的武林中成名人物,告尊他俩为武林盟主,谋扑灭黑煞等妖邪。
了尘上人推称少林不欲挑起武林是非,佛门清净之所,格於禁例,不能自少林而创,两位施主宅心仁厚,请另选他处。
天外双煞大怒,以惊人罡力震毁藏经楼一角,并限两个月内发出请柬,不然将少林夷为平地。
说后,双双拂袖离去。
少林众僧愤怒无比,但掌门人淡然处之,只令众僧修补经楼,别的话一句没说。
其实了尘上人这样做是对的,一来久闻天外双煞狠毒远胜黑煞令主,少林岂能为虎作伥,自损威望。
再说,他淡然不采任何行动,乃深恐潜迹少林门下党徒泄知黑煞令主,反而迫使他更速发动。
然而天外双煞去至少林之事,传播甚速,远达江湖每一角落。
不清数日,雪地冰天,清净少林顿成为热闹场所,不时有武林人物翩然光临,纷纷询问此事。
了尘上人只迎送礼数不缺,对於此事莞尔笑答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