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此地将欲何往?”
郗鸿答道:“在下浪迹江湖,四海为家,并无一定行踪。paopaow”
那人微笑道:“既无一定行踪,何不稽稍稽延,兄弟三更时分管教尊驾亲眼目睹一宗绿林高手火并凶搏,只怕目前三星老栈内已是弥漫杀机……”
郗鸿惊诧道:“麻前辈,你是说此客栈内部将变成一片腥风血雨?”
那人淡淡一笑道:“这倒未必,不过今晚三更时分总有场热闹好看,梁华梁盛兄弟做这无本买卖多年,刀口子结怨的自是不少,眼红的大有人在,势力侵及别人地域,难免不引起争持。
今宵三星栈内来的绿林大豪不少,最引人起戒心,就是午刻时分有位高深莫测人物,突然不请而来。
眼前武林乱象渐萌,这人无故而至,大有用意,这种大开眼界之事,良机不可失去,故而兄弟赖着不走。”
郗鸿惊疑地望了他一眼,道:“麻前辈不是说是有所为而来,大概也是为此。”
那人摇手道:“与他们火并之事风马牛不相关。”随即咳了一声道:“兄弟麻国熙,尊驾倘不见弃直贱名或称麻兄已属望外,不敢当麻前辈之称。”
郗鸿微笑道:“既蒙抬爱,容在下称呼麻兄为当,在下郗鸿,相谈了这久,还未将贱名相告,望海涵是幸。”
麻国熙淡淡一笑,道:“不敢。”
这时,麻国熙本来一如常人之双目,突露一线慑人精芒,虽一瞬即隐,但郗鸿却已瞧得逼真。
郗鸿暗暗心惊道:“此人眼神敛藏不露,英华内蕴,必是个内功上乘高手,难怪吾父常说武林之内,奇才异士多如过江之鲫,但俱隐藏不露,经往失之交臂,往后自己行道江湖,必不可过露锋芒。”
他心中虽有微惊,但毫不动容。
其实麻国熙故意如此,乃试试郗鸿眼力如何,一直注意郗鸿面上神色动静,但见郗鸿面色冷漠平静,心中惊讶更比郗鸿对他犹甚。
麻国熙忖道:“这郗鸿分明是一初涉人世年轻好手,有此镇静工夫,倒不可多见,我必要在他身上下点功夫笼络他为一有力臂助不可。”
他不知郗鸿孤寂已惯,遂养成这种城府深沉,喜怒不轻露於颜色僻性,自然对韩玉姗那是例外。
郗鸿匆匆用毕酒饭,麻国熙故意说起几桩江湖见闻,这些都是传遍大江南北,耸动江湖之事,几乎妇孺皆知。
但郗鸿却听得津津有味,异常入神,此神色无异是说他一概茫然,麻国熙益发肯定了郗鸿是初出茅庐的雏儿。
麻国熙谈说之际,倏地止口,面色微变,疾然改口道:“燕京风物,诸如天桥热闹,庙会繁嚣,令人目不暇接,西山八景,风光绝佳,胸襟……”
说到此处,步履声响亮传来,一闪而入的正是那提着食盒的店小二。
店小二一面将残肴冷羹收置盒内,一面说道:“两位请早安睡,如外面有什么异动,慎勿出外,刀枪无眼,误伤了两位,莫怪小的未事前通知。”
麻国熙冷答道:“今晚三星老栈内卧虎藏龙,麻某早就看出来啦,像我们艺浅名薄,自顾尚且不暇,焉敢牵缰是非,多谢你费心通知我们,感恩不浅。”
店小二笑道:“出外人谁不见事雪亮,眼力高强,小的不过是谨加提醒二位罢了,你老大量请多多包涵一点。”
说着快步离室而去。
麻国熙凝耳倾听店小二步声走出院外,身形疾闪而出,将院门关上,落栓上杠,又返入室内低声道:“天色二鼓将尽,你我就去作隔岸观火之宾吧!”
用手一抬,当先外出。
郗鸿走出院外,见麻国熙已卓立东向高墙之下,对他悄声说道:“今晚月色甚好,高来高去易於发现,请依兄弟举动行事方为万全。”
下弦月如钩如疏,故出蒙蒙青光,庭中积水空明,映影成双。
此时只见麻国熙已挨墙笔直缓缓拔起,双手在墙头上一搭,身形倏平,随即贴在墙头猱身翻下。
郗鸿照样施为,翻过墙外,打量了四外一眼,只见是一片广可数十亩的庭园,古树苍郁,挺干凌虱。
又树荫丛内,隐隐可见无数台阁轩散布其中,灯火闪烁,心内暗暗惊异三星客栈好大气派,置有这广大产业。
麻国熙又用手一招,急闪入树影暗中,鹤行惊鸶。
郗鸿不敢大意,尾随蹑去,直待临近一座高轩十丈开外远处,麻国熙倏然止步在一株耸干入云的大树之后,身形一鹤冲天而起五丈高下,右手一搭枝柯上,借力又冲起了两三丈高。
如此反覆施为,转眼身形隐在树梢繁枝密叶中。
郗鸿见麻国熙露出绝顶上乘轻功,不禁暗赞,自己轻功虽好,远不及麻国熙太多,似此仅用一口真力,中途不借足缓气势所难能。
他望了望树身一眼,双肩微振,亦是一鹤冲天拔起四五丈高下,双足沉在一枝横柯之上,垫劲再度拔起,如此显比麻国熙逊色不少而又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