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躺在床上,气息是有若无,微弱的喃喃着:“堂兄,堂兄。。。。那不是真的,你不会谋反的。。。。。”
庄太后手顿住,心入刀刺,见福临在昏迷中还为那人如此痛苦熟睡如故,狠狠地恨意涌上胸腔,她恨!她恨岳乐背叛福临,同样也恨她让福临吐血的自己。。。。。
苏麻喇姑站在她身边,形同木偶直立不动,心却也是波涛翻涌,无法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庄太后抹去脸上的两行泪水,轻轻站起来,无声地离开了,步伐中带着某种果决。
第二日,皇上因为龙体不适,无法上朝,大臣们互相不由议论纷纷,崇政殿吵杂一片。
岳乐立在人群中,看了眼宣布这个消息的吴良辅,眼眸闪了闪,目光转向养心殿。
养心殿方向,龙气竟然开始奔溃,昨日他离开后定是发生了什么,岳乐眸子微凝:看来,自己也必须立刻行动了。
秋夜清浅,月色隐隐的笼在云后,一片淡淡的暗寂,夜风微瑟,吹入慈宁宫内,让殿内的烛火晃了两晃。
庄太后坐在上首,在座的其他四人分别是索尼、遏必隆、鳌拜交好和苏克萨哈。今日她所做的便是和十二年前的一样。
先皇驾崩之后,她联络礼亲王,拢住睿亲王,立自己的儿子福临为帝,平息了各方的争端,避免了八旗之间,互争帝位,自相残杀的局面。
而如今她今日要做的,便是再一次立自己的孙子玄烨为帝,圈禁意图谋反的安亲王。
烛光晃动,昏暗的殿内,一种紧张的气氛在弥漫,四人端正坐着听着太后的言语。
听到皇上活不过七日,要立三阿哥为帝时,四人脸上皆是震惊神色,鳌拜与苏克萨哈对视一眼,同样看到对方眼中闪动的意味。
索尼是太后的心腹,首先没有异议,鳌拜也跟着表态,其他两人也是点头。
一切都如自己预料一般,庄太后心中大定,不由露出了一丝笑意。
事情商议完,四位大臣伴着月色,和来时一样,又悄悄地离开了。
一切都快尘埃落定,庄太后不由松了口气,只是又想到昏迷的福临,心口泛着苦涩,轻轻叹息一声在苏麻拉姑的搀扶下向寝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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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进寝殿的门槛,庄太后竟是一下子顿住,苏麻拉姑疑惑抬眸望去,眼中全是惊骇,因为此刻花梨木宽榻上静静坐着一俊逸男子,此人正是安亲王……岳乐。
“安亲王岳乐,向皇太后请安。”岳乐起身,从容的对着庄太后微微施礼。
庄太后睿智的眸子冰冷,沉声问道:“宫内早已过了宵禁,不知安亲王如何进宫。又是为何来到哀家的慈宁宫内?”
岳乐淡淡一笑:“臣是为了这个!”说着手中拿出了一纸诏书。
“传位诏书!”庄太后瞳孔一缩,心中危机感升起,这卷诏书,正是昨日自己从养心殿带回来的,没想到。。。。。。
庄太后是聪明人,她微微思考,便知道了岳乐安插了眼线,唇带冷笑:“安亲王,果真是神通广大,只是你的心,是不是也太大了。俗话说不怕人心不足蛇吞象,不该有的心思还是别想得好。”
“太后,不必多虑,臣的能力自然不小。只是太后为了大清也太过操劳了,您如今让五岁的三阿哥继位,是不是也有些太过急切了呢?”
“你!。。。。。”庄太后眸子冷冷盯视岳乐说道:“安亲王,不若我们今日把话说清楚。”
“就算你拿到这卷诏书,也是不可能继位。不说两黄旗和朝中大臣的支持,就是蒙古亲王也是不可能让你继位。你想在福临死后登基,只不过是痴心妄想,你最终的宿就是被圈禁,随后――为福临陪葬!”
岳乐挑眉笑道:“两黄旗的鳌拜和正白旗的苏克萨哈投效于我,想必不久后遏必隆也为被鳌拜劝说站在我这边,朝中大臣大半被我拉拢。至于你说的蒙古亲王,难道您忘了吗?我故去的嫡福晋可是也姓博尔济吉特呢。”
“你果然预谋已久。”庄太后连带杀意,目光森然:“不过如果哀家执意反对,就算你能够即位,也无法占到大义名分。你永远都是一个谋逆小人!”
“哀家,为何要反对。”熟悉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庄太后惊骇转头,只见另一个自己从殿外缓步而来,此刻正用和自己同样的脸庞对着自己端庄笑着。。。。。。
突入而来的刺骨的冰寒,庄太后整个人都好似在冰窖中一般,全身坚硬发冷,及时在先帝去世只留下她们孤儿寡母时,她也没有过产生这样的绝望。
看来一切早在他的掌控之中了,既然一切的挣扎都是徒劳,庄太后反而越发冷静,“那么哀家派你去南方前线,也是你设下得局了?这一切的谋划,怕是从很早就开始了吧。”
“不错。”
“是哀家小瞧了你,竟是没看出你会包藏祸心。”庄太后上前几步,锐利的目光想要把岳乐刺穿:“至始至终,你的目标就是这大清江山!而皇上只是你的棋子对吗?”
岳乐平静的与她对视,冷清的眸子微闪,并没有回答她的质问。
见岳乐面色淡淡没有回答,心中升起滔天恨意,一想到被他如此对待;如今正在养心殿昏迷不醒的福临,庄太后脸色气得发白,额头青筋更是暴露。
岳乐仿佛没有看到她眼中的杀意,脸色平静的对着一旁‘庄太后’吩咐:“这里的事交给你,将皇太后安置好。”
“是。”';庄太后‘恭谨答道,岳乐也不再看真正的庄太后,从容的转身离开,消失在这寝宫的黑暗中。
顺治十四年十月十三日,庄太后在崇政殿内宣布,皇上不幸染上天花,自知不起,拟定遗诏,决议让安亲王岳乐与三日后继承皇位。
满朝文武皆是震惊,可是不一会儿却同时陷入沉默,众大臣中竟是没有一人提出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