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这个让他受尽煎熬,有时时牵挂的人,福临强忍着内心的酸楚,问道:“安郡王,你来可是为了废后一事?”
“是。”岳乐被灼热的视线盯着,仍是平静开口。
“常人都可以休妻,朕为什么不能?”
“常人休妻是私事,您要废后则是国事。如此贸然的提出来,文武百官措手不及,难以接受还在其次,倘若举国皆知,百姓会怎么想?”
福临闻言冷笑道:“朕就不信,朕废个皇后他们会接受不了,换个朝代换个皇帝他们都能接受得了,他们还有真么受不了?”
“皇上,废后诏书一下,顺民们会惶惶不可终日,而刁民也会蠢蠢欲动,更何况还有南方的敌人。”岳乐抬眸看向小皇帝问道:“皇上,废后一事,您和皇太后商量了吗?”
“朕自己的事,为什么要和别人商量。”福临俊秀的脸色,冰冷一片:“这个皇后朕是废定了!”
看到他目光中的倔强,岳乐躬身行礼,退下:“既然如此,臣明白了,微臣,告退。”
“慢着!”福临急忙起身将他叫住,扫了眼殿内的宫人侍女,沉声命令:“你们都退下”
岳乐眸光再其中一个面生的宫女身上停留片刻,回身问道:“皇上,不知您还有什么吩咐?”
“堂兄!”福临明亮的眼睛,深深地凝视着岳乐,仿佛要看到他心里去:“堂兄,你是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
“臣不明白皇上的意思,请圣上明示。”
声音淡漠让福临的心中更加酸苦,涩涩的涨疼:“三个月了,这三个月来,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混混噩噩的熬过去的,每次下朝后我就把自己窝在西暖阁里,哪儿也不想去,谁都不见,丧魂失魄的。。。。。。";
“皇上。”岳乐打断道:“皇上,您若是没有其他吩咐,臣就先告退了。”
见岳乐转身要走,福临大惊,猛地冲到近前,一路碰倒了两只圆凳,碎了几只玉碗、翡翠瓶,一把背后抱住他:“不,不要走,我不准你走。”
紧贴的背部传来阵阵颤抖,岳乐身形一顿,房间内一片安静,只余下一颗坎坷的心跳声。
片刻后,岳乐掰开了扣住他腰上的手,感觉到堂兄的决绝,福临挣扎着,嗓音带着哆嗦:“堂兄,你不要这么对我,不要这么对我,你生气也好,冷漠也罢,可是你不能这样不理我。难道我们多年来的情感,你都不在乎了吗?堂兄!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我快疯了。。。。。疯了。”
“汤玛法曾对我说过,夏娃是上帝当年从亚当身上抽出那根肋骨;所以我将来,要像爱自己一样爱着心中那人。”福临唇边泛着苦笑,那化不开的苦涩从口中蔓延开去,缠绕开去,直至束缚住了整个心脏:“可是我想,也许上帝当年从亚当身上抽出那根肋骨时;他就想到了;你爱的那人永远都可以要你的命。他可以让你生;也可以让你死;因为他曾经是保护你心脏的那根肋骨;他可以保护你的心脏;同时也可以刺穿你的心脏。堂兄,现在我的这颗心脏已经痛得不能呼吸了。。。。。。”
背后的衣襟被福临紧紧撰着,仿佛抓着些什么,福临才能感到一丝心安。
“堂兄,后宫的那些女人,我不会再碰了,我当时只是想气你来着,只是没想到佟妃她。。。。。。”眼眶微红,强忍着泪水,福临声音带着呜咽:“我们还像原来一样好吗?我以后,不会再任性了。。。。。”
岳乐叹了口气,慢慢回身,抱住了含泪小皇帝:“我不走,皇上,您别哭。”
福临被圈进熟悉温暖的怀抱,浑身轻轻颤抖起来,泪水因为这久违的温柔中是仍不住落下。
他将头埋入岳乐的胸膛,无声的抽泣着,像一个受了无限委屈的孩子,闷闷地低语着:“堂兄,堂兄。。。。。。”
泪水湿透了岳乐的衣襟,岳乐无奈,抬起他满是泪痕的脸,低头温柔的吻去他的眼泪。
倾吐了许多日子以来郁积和愁闷,福临竟感到一种轻松,仿佛洗了一个澡,通身又疲乏又舒服,靠在岳乐的怀中便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岳乐将他轻柔的放在龙榻上,凝眸地观察着福临头顶那,日渐衰弱的龙气,许久后,爱怜的摸摸他的憔悴的面孔离开了养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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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吴良辅一直在恭敬在养心殿外候着,看到岳乐从殿内出来连忙上前行礼:“主子,您出来啦?人,奴才已经扣住了,要不要带上来?”
“带上来吧。”
语毕一名清秀的宫女被带了上来,岳乐修长的手指扣住她的下巴,挑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噶里。”
噶里 ;?聪明伶俐么?好名字。皇太后能把你安排过来,定是也看中了你的伶俐乖巧吧!“
”奴。。。。。婢,奴婢,不明白您在说什么。“那名宫女眼神微闪,连忙低下清秀的脸,不敢与那双透彻人心的眸子对视。
”倒是个忠心的,也罢。”岳乐轻笑,手指微动,直接对着她施展了高级傀儡术。
只见宫女浑身一颤,目光立刻变得呆滞,一道道反复的咒文沉沉浮浮,在她周身被真元缠绕,片刻后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