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
你怎么?那边回。
霍岩的头像是一片海水,好像是和她重逢那天,在麦岛西南水下拍摄的照片,一群发着磷光的鱼往镜头游来,美丽又深不可测。
和他这个人很不像。至少两人加上好友后,他几乎从不主动找她,今晚是第一次,文澜定睛一看,才看到他第一排字,他问她事情办好了吗。
文澜想起自己之前告诉他,要将工作室搬去伦敦的事,这都好几天了,他才过来问。
文澜一时服了他,假装凶巴巴的回:我在聚餐,情绪上头,发错问号,你也情绪上头,给我发问号?
她这纯属于没事找事。她发问号过去,他不就得发问号关心她什么意思么?
文澜觉得自己就算按错了,他也能“翻译”出她的情境,她才不会、那么不稳重的搞一排问号给他,她肯定是“有事”才错发了……
他那边有一两分钟的延迟回复。大概被她搞蒙了……
文澜端着香槟,在椅子上笑得更坏了。
界面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好几次,他才发来四个字:你喝多少?
这又是什么意思?好像她是个酒鬼?
文澜又来劲了,眉头一拧,假装生气:我可从来不喝酒!
“我的小祖宗,你在做什么?”这时,旁边有个英国女同学,将她肩膀一搂,脸红脖子也红的对她嚷,“这么多帅气的男同学甚至老师你不看,在和谁聊天?你和谁搞上了啊?在这毕业时刻,我们玉女大人动凡心了!”
“喝你的吧。”文澜将手机一收,不给这位中国通看自己的界面,同时伸手拿过桌上的一瓶拉菲,给这位中国通满上,“继续啊,以后到我们中国,我得白酒招待你,现在可得练练。”
“你滴酒不沾,练谁呢!”
是吧……
别人都知道她滴酒不沾呢。
文澜这会儿真想把这场面录下来,叫霍岩看看,她是真的不喝酒的……
笑着,拉拉扯扯地和同学玩了一会儿。
文澜重新缩回椅内,看他的消息。
霍岩回了三个字带一个问号:你不喝?
不信任我?文澜回复。
他没动静。
不知道是她刚才的停顿,让他离开了聊天界面,还是在琢磨什么……
文澜沉默等待了两秒,接着打字:我不会喝酒。
她是真的不会喝酒。在外面社交向来只喝没有度数的香槟……
况且她也不想喝,总觉得没有那种闲情逸致,不喜欢非清醒,晕乎乎的感觉……
此时,耳畔吵闹,同学老师都嗨了,文澜在异国他乡、油画满墙的包间里,静静待着,等那个人的消息。
太可惜了。
不知过了多久,明明他没有第一时间回复,但就连等待都好像没那么难熬,变成一种享受似的。
文澜就收到这四个字。太可惜了……
可惜什么?
文澜蹙眉,正疑惑。
界面上忽然跳出一张图。
和佛罗伦萨的夜晚不一样,那边光亮大盛,天空如镜,海水碧蓝,一张第一视角的照片里,男人裹着黑裤的紧绷腿部出镜,随意抵在小小的桌几下,他戴着腕表的一只手,扣着一支红酒之王帕图斯的瓶颈。
整张照片没有多余修饰,实景的蓝天大海,远处的海鸥,和镜头近处他的腿、手臂,加那块闪亮的表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