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女儿抱着头用力甩动嚷着痛,慕晴雪俯身搂着楚怜兮,心疼地哄她。“不急,不急,慢慢来,想不起来就算了!”
楚怜兮在她的怀抱中瞬间获得平静,失了记忆没有安全感的她突然感到心安。“你真的是我娘亲
吗?“
慕晴雪听着她无助的问语,心一酸,泪水扑簌簌地落个不停,蓦然,一只怯生生小手帮她拭着泪。
“别哭了,我信你!”楚怜兮双眸真挚喊了声,“娘!”
慕晴雪再也按捺不住,她紧搂着女儿嘤嘤哭起,不住低语,“小女儿,我的小女儿!你终于还是回家了!”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慕晴雪一样幸运得着楚怜兮的认同,楚怜兮依着娘的指示喊了楚盼兮大姐,也叫了楚倩兮二姐。
但见着了楚天翱,小姑娘一扭头。“这家伙顶凶的,他骂过我!”
被女儿排斥,楚天翱尚可忍受,但是见着她对许霆昊的态度,他就忍不住想揍她!
她压根儿不愿与他单独相处,见着他便躲得远远的。
回到家中已十来天,她的心中还是悬着个褚少冥,每次想到这儿,许霆昊心头酸涩,却又无计可施,怜兮不给他任何机会亲近她。
亲事没有进展,公事又悬了太久,许霆昊算了算湘阳离大理来回大概要两个多月的时间,关于桂王爷跋扈专权一事,他已在路过的郡县中以御史钦差的身份取得了不少证据,只剩他通敌大理的凭证尚未取得,要得到这项证明,最好的去处自然是亲自上大理一趟,要不是为了怜兮,他早就出发了,这会儿怜兮已确定平安无事,也该是他行动的时候了。
第二天许霆昊同楚天翱说了声要上大理办事,带了魏杰、焦雄等弟兄乔装商旅便往大理行去。
楚怜兮在得知“那个人”不在后松了口气,却也不知何以心头竟有些怀念起他的纠缠。
娘告诉她,他是她打小便订了亲的未婚夫,是真的吗?为什么她就是想不起他呢?
夜里,楚倩兮房里烧着暖烘烘的炭火,楚怜兮抱着雪儿窝在慕晴雪膝上,听着二姐铮铮乐音袅袅,房里点着檀香,配着娘亲与大姐谈着琐事软软的嗓音让她沉沉欲眠,她有种感觉,这一切仿佛在她过去的生命中是每天例行公事。
对于楚怜兮这个身份,她已经渐渐接受认同,慕晴雪从不迫她,只是整日带着她熟悉一切,一点一滴试图将她突然空白的十七年填满。
她也知道了从九岁起,那个阴魂不散的男人就开始出现在她生命中,她听着娘述说着他对她做的一切,才知道他是个情深意重的男人。
“我大概猜得出小妹何以想不起霆昊哥哥。”楚倩兮的声音划破已接近朦胧的神志向她袭来,楚倩兮是对着娘亲说的,但楚怜兮却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小妹自小怕疼,她的自我保护心太强,”楚倩兮分析道:“如果这事儿会让她痛苦万分,她就会排斥得远远的,那忘情丹并未伤了她的智力,只止住了她的记忆,可见药效并没有十足发挥,是她自己下意识里害怕受伤害,所以蒙住了心灵,不肯去弄清楚罢了!她对他的爱越深,她就越怕受伤,也就越要躲了起来!”
“对吧!小懦夫?”楚倩兮对着妹妹耳朵轻吼,然后笑了起来劝道:“别装睡,我知道你都听到了,试试给自己一个机会去弄清楚事实吧!”
楚怜兮翻过身子继续好眠,她才不会被二姐的话煽动呢!
嘴里兀自逞强,第二天早楚怜兮悄悄地来到了昊天居,院子里的丫环见到三小姐来有些讶异,却还是眉开眼笑地同她问了好,并速速离去将空屋子留给她。
楚怜兮来到书斋,他桌上摆设的东西井然有序一尘不染,就像他的个性。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个九岁的小小人儿趴在桌上,认真地一笔一划写着大字,女孩儿抬起头,那沾得一脸墨水笑得灿烂。
翻开左边书橱,她在抽屉中找到一迭纸,由简而繁,那些字体十分眼熟,同她写的字形好像,看来这个傻子居然还将她的笔迹存留了下来。
她打开右边书橱后,轻呼了声!
里头是一堆精致的琉璃罐子,各色各样炫耀夺。
“该用来装雪!”她也不知何以会兴起这样的念头。
她拿了几个盅到外头盛了雪,回了屋子摆成一左看右看就是不对劲。
“不对,不对!夫子都是用藏书阁上头接到的雪,那才是最干净酌雪!”这话儿顺口一出,她骇然停住,她的脑海中浮起一幕景象——
“哇!夫子!”她惊叫着开门接过他手中一盏盏各色琉璃雪盅。
“一颗心,两颗心,大的心,小的心,蓝的心,红的心。”她边排边数,脸上起了疑惑,问道:“夫子,其它形状的模子是不是坏了?不然何以今年你给我的全是心?”
“没坏!”他淡然回答,睇着她的眼神却亮过台子上摇曳的烛火。
“只是想让你看清楚点儿我的心。”是呀!那个一直要求她看清楚他的心的男子,那直守着她的心的男子,她怎会忘了他!
她双手一放,手上两个琉璃盅掉落碎了满地。
她的耳际响起他深情的声音回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