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惨的母亲虽不亲近自己的儿子,但对于他的任何要求都几乎称得上是有求必应。
从小到大,除了健康之外,在物质方面,无惨绝对可谓是在众星捧月之中长大的优秀典范。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那都是基操勿六了,身份低贱之人只是伺候他起居的工具这种高高在上的贵贱阶级观更是深深刻进了他的骨髓之中。
哪怕是阿菊女房这样给无惨当过乳母的亲近下人,也不在无惨的例外名单之内。
所以她对少主人在重病之中怒杀医师一事,虽然震惊,但不意外。
近期还是要好好管束主寝殿侍奉的所有侍从侍女,必不能有分毫惹怒少主人的差错……
“阿菊。”
正在脑内规划未来一个月内工作安排计划的阿菊女房,忽然就听到了屏风前传来的少主人的呼唤声。
无惨的声音不疾不徐道:“去备些餐食与我,”他顿了顿,补充说:“多些肉食。”
“属下明白。”阿菊女房轻声应承道,声音虽不洪亮但确保少主人必然能听见。
在这贵族规矩礼仪多如牛毛的时代,就连贵族病中的食谱其实都是有规制的定食,但无惨说改也就改了。今日腹中异于往常的饥饿感,是他不曾体会过的,满足自身的需求,永远是被鬼舞辻无惨放在第一位重要的。
别人坏了规矩那是无礼是没教养,他鬼舞辻无惨为了突如其来的口腹之欲打破定制那就是浮云,何必在意,反正守不守规矩什么的,也就是他用来攻击他人的双标工具。
哦,前提是别人不能反过来拿这个事儿戳他敏感的神经,不然哪怕屑老板还是人类,照样分分钟青筋暴怒给你看。
很快就准备妥帖的精美定食托盘,随着小桌一同被呈放在无惨的寝台边。
这栋宅邸的主人冷眼旁观着侍女摆放好餐具后恭敬退出他的视线,手中紧握的书卷笔记这才被小心翼翼压在枕下,以避免遭受哪怕一丁点污渍损害到笔记内容。
日子在王不见王并且各忙各事中流逝得飞快,眨眼间五天又过去。
无惨上演戏剧性大反转,垂死病中惊坐起至几近康复的消息,他仅有的三个有亲缘关系的家族(父母妻三族),都已尽知了这个“好消息”。
为此,月子甚至都意外收到了来自公婆家族分别送来的礼物。
这感情是谢谢她冲喜成功了是吗?
虽然有些哭笑不得,但月子还是愉快地笑纳了,怎么都犯不着和钱过不去啊不是吗?
随礼奉上的还有今上之母弘徽殿太后邀请月子与其父一同入宫会晤的邀请信函。
月子大概能猜出来是个什么情况。
今上之母弘徽殿太后是鬼舞辻无惨母亲的同母长姐,无惨的母亲与其长姐岁数相差十几岁,听闻从小就是由长姐带大的,因而感情很好。
如今病逝亲妹唯一遗留下来的病弱儿子身体康复好转了,可不得赶紧给他在朝堂上想尽办法多铺路,拓展人脉。
那男人最快拓展稳固人脉关系的方法,掰着手指头数来数去,也就那点老套路——娶妻呗。
要不是月子同属皇族,血脉高贵,父亲健在,弘徽殿太后替自家子侄再介绍几房侧室啊情人啊之类的备用生育工具,根本就不需要知会月子和她的父亲恭部御亲王。
“啧,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麻烦了。”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好运守恒定理?月子心有不甘恨恨想着,如果她的运气都被看不见的命运之手挪去给鬼舞辻无惨身体康复用了,那她接下来的运势估计就不会那么一帆风顺了……
果不其然,浪费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得到的还尽是些糟心结果。
次日,月子不得不天不亮就从一之宫的宅邸出发,与便宜老爹会合一同入宫。
觐见过程无聊不说,还要全副武装穿一身堪比战甲般的十二单,在酷热回归的宫室中狂飙演技,笑得自然温柔纯真,和各式各样的人不停说着各种场面话和违心之言,战斗一上午也只有量少还难吃的宫廷定食可供垫饥。
结果就是月子的旦那(老爷,也算是种对丈夫的尊称吧,虽然平安京时代还没有这种叫法,但不妨碍我拿来调侃不是~)喜获大纳言乌丸家的三女儿为侧室。
倒也不是多爱无惨以至于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月子甚至在弘徽殿太后面前大方地展现自己的大度,表示乐于见到鬼舞辻家从此人丁兴旺开枝散叶的那一天,成功刷到了一波太后姑婆的好感度。
唯一让月子感到头疼的,分明是冥冥之中看到的hpv在对她狞笑的错觉啊!
唉算了算了,牛车里的月子悄悄解开黏糊糊的单衣领口散热,反正她也拿到了小美人的一血,欣赏到了小美人初夜失神落下的事后泪(就201话鬼王里白无惨流泪那个表情,去掉脸上额头的各种痕,头发抹黑,就差不多了),这一波还是不亏的!
你们就当这是月子最后的嘴硬好了,坚称自己不亏什么的……
其实她还是气得半死啊啊啊!
病秧子可以乖乖躺在家里干干净净等她临幸什么的!你要说月子在答应这门婚约之前完全没考虑过这一优点,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健牛拖拽着的暗金纹菊漆壳车厢里,突地传来“砰”一声手掌猛击车座下叠敷的异响,以及一声粗鲁的大喝:“可恶啊!”
随行与车架两边的侍从纷纷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