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主垂下眸,温声说道,“阿重,朝上的事很复杂。舅舅不想出这么多马不是为了大辽考虑。而是因为用马换绢,这些算是礼物,进了朕的私库,那些东西他碰不到。”
郑王想了想。
“舅舅和母后决裂,不是向着皇兄你的吗?皇兄的私库将来不也是留给侄儿们吗?怎么又跟皇兄计较这些?”
辽主抬眸,“阿重,母后的事,你会不会怪我。”
郑王摆了摆手。
“当然不会了。您是父皇的长子,后来又是太子,是大辽名正言顺名的王啊。
母后的脑子都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个岁数就应该什么都不管,享享清福。皇兄可别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让咱们兄弟生分了。臣弟要做个大将军为皇兄征战四方,永远效忠皇兄。”
辽主看着郑王的眼睛倒映出的自己是那么的孱弱阴暗。他这个弟弟更讨厌了。
辽主避开郑王的目光,不敢看他。
郑王以为他还在生气,把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
“母子之间哪有隔夜的仇啊?还记得小时候娘给你做衣服、做鞋。总记挂你在那边过得好不好?那时候我可生气了,有一次还偷偷将给你做的衣服剪坏了呢。”
辽主听着忍不住笑了笑。
“调皮鬼。”
郑王一拍胸脯,“皇兄别担心,马匹的事臣弟出五千匹。”
“母后要是知道恐怕要怪我。”
郑王不以为然。
“那就不让她知道呗。母后年纪大了,咱们哥儿俩不跟她一般计较。多糊弄糊弄她,把她哄开心了比什么都强。”
这一刻辽主更讨厌他了,就像黑夜里的动物讨厌光一样。
耶律灵进来,看见郑王愣了愣。
“死丫头进来也不叫人,越来越没规矩了。”
郑王一见妹妹来了,立刻摆起了当哥哥的谱。
“见过二位皇兄。”
郑王围着耶律灵转了转。
“紫川今天怎么这么听话?是不是有什么喜欢的叫你皇兄买啊?”
耶律灵没有回答郑王的话而是对辽主说,“皇兄,我不想叫紫川了,请皇兄把我的封号改成朱山吧。”
没等辽主回答,郑王嫌弃地说,“朱山?这也太难听了吧。”
耶律灵垂着眸,“大师说我的封号改成朱山,运气会变好。”
郑王听罢立刻改口道,“皇兄,您快恩准吧。天底下最好的运气都应该是我们霞儿的。”
耶律灵低头咬着牙,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辽主对郑王说,“阿重,快去瞧瞧母后吧,母后一直念叨你呢。”
“可是,我昨天不是刚看完她吗?”母后总是在他耳边念个不停,他其实更想跟皇兄待在一起。
“昨天还吃饭了呢,难道今天就不吃了?你再这么说当心我告诉母后。”
郑王听罢吓得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
耶律灵看着郑王的背影,这人最让人讨厌的地方是,他连一个让人讨厌的理由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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