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那你怎么还认得我?”苏采薇听了这话,更觉惊讶。
“只是少了七年记忆,还不至于什么都忘了。”凌无非对白落英的揶揄充耳不闻,平静解释道。
“七年?那不是刚好把薛良玉做的那些阴损勾当和星遥姐给忘了吗?”
“差不多吧。”凌无非本能抗拒这些事,下意识别过脸去。
白落英揉揉额角,愈觉头疼,随口唤来方才插嘴的那个门人,让他给苏采薇安排住处。随即一转身,指指凌无非,没好气道:“你过来,同我过两招。我倒要看看,你这一失忆,是不是连这几年长进的武功都给还回去了。”
“我已试过了。”沈星遥见白落英面色阴沉,顿觉不妙,赶忙说道,“身手仍在,只是行气之法,有些许遗忘,应当……”
“你试过了?”白落英冷眼回头,不屑似的瞥了凌无非一眼,道,“没缺胳膊没少腿。是你没亲自同他过招,还是心疼这小子,所以留了一手?”
“我……”
“你把灵渊给我。”白落英冲沈星遥伸手。
“您要用剑?”沈星遥大惊。
“不用剑,难道拿两根树杈子学小孩子过家家吗?”白落英见沈星遥不动,当即回头唤住那个还没来得及退出前院的门人,将他腰间配剑拿了过来,指向凌无非。
凌无非沉敛眸光,不动声色走上前去,来到前院正中空地,还未站定,便见一道寒芒裹挟劲风,扑面而来。
这是天机剑法中最为凶险的一式,名曰“枕霜”。
凌无非只得匆匆挽剑格挡,旋身避开,手中苍凛仍在鞘内,未露半点锋芒。
他谨遵孝道,看出白落英在气头之上,虽有不服,却也不愿明着与她作对。岂知此举非但未令白落英消气,手底剑意,反倒更为狠厉,接连数招,丝毫不留情面,分明都是死手,迫得凌无非连连后退。
沈星遥见她脸色又沉了几分,不自觉上前一步,却不知该如何劝解。
凌无非退至院中假山石前,见已无路可走,只得挽剑还手。长剑一挑,如走龙蛇,顷刻便与白落英手里的剑交会一处,铮鸣不断,连成一片,嗡嗡嗡地响个不停。光影走转,织就一片光幕,看得人眼花缭乱。
他身手本也不弱,只是少了这七年行走江湖,饱受磋磨的韧劲,忘了许多领悟。对上白落英历尽沧桑的锋芒,多几分飞扬意气,少几分流利苍劲。
“怎么说着说着就打起来了?”苏采薇不由发愣,“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适才无非与她起了争执,说错了话。”沈星遥小声回应,一面留心观察母子二人过招,将双方剑意走转间的优势与破绽尽收眼底,“他恐怕不是娘的对手。”
苏采薇小声嘀咕:“我怎么觉得这不像试手,活像要杀人?白掌门这么心狠吗?”
“前任后督,气贯神庭。循循发劲,万法相通。”旁观二人言语间,白落英倏地飞身而起,挺剑斜削而下,直视凌无非双目,大声念出天机心诀,嘴上半点不饶人,“你气息虚浮,瞻前顾后。这般扭捏做派,他日出了这扇门,真遇上难缠的对手,也打算这般,给人看我钧天阁的笑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