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一把拉住她,不由笑道:“四姐姐,这事就让他们做去了好了,你且歇歇吧,免得到时二哥见了埋怨上我了。”说着就拉着和嘉一同坐下。
可是嫣然一提起福隆安,和嘉的眼神就暗了下来,不由叹道:“我也是找些事做,不然心里就空落落的,也不知道珊林如今如何了?”
和嘉这么一说,也勾起了嫣然对福康安的思念,同时默然下来,心里不由得惴惴的,追击红花会,可不是小事,她又不在身边,怎能放心得下,更埋怨上下命令的乾隆,凭什么你一老头到杭州来猎艳,她老公风华正茂要在山东受苦啊与她两地分居啊!
其实福隆安与福康安的处境也没有和嘉与嫣然想得那么不堪,他们在山东除了抓不到红花会核心人员之外可说是混得风生水起,山东的官吏要巴结他们,山东的士绅要巴结他们,顺便访访友喝喝酒,不亦乐乎,才怪呢。
“我说,兄弟,你好歹就牺牲一回吧,我保证不在弟妹那里告状。”福隆安急得满嘴的燎泡,泪眼汪汪地恳求福康安。
可是福隆安好话说尽,福康安还是一言不发,福隆安火了,一脚踢倒椅子,喝道:“又不是小姑娘,不就是到街上去转一圈,勾搭一下女匪首吗,你用得着这样吗!”
“恶心!”半响福康安蹦出这么两个字来,他有他的骄傲。
“我也知道委屈你了,但也不是要你牺牲什么,就在街上转一圈啊,那个女匪首不是疯了似的天天在街上晃荡,你只要对她说话客气点,估摸着什么都知道了,我们也不用累死累活只抓到几个小角色了。”福隆安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劝道,“再说当初也是你先提起的。”
“我只是提出这么一个人,让你去抓而已。”福康安提起这个就咬牙切齿,当初他提起那个奇怪的荷包和女人,就是算定了那个女人还会出现,画了样貌让福隆安去抓,结果他这个亲哥哥倒倒打一耙,说什么放长线钓大鱼,要他去使美男计,还有比这还污辱人的吗!越想越是生气,除了嫣然他根本不想跟任何女人和颜悦色,可是眼看目前的情形也真是山穷水尽了,红花会隐匿的功夫还真是一流,化作百姓,根本就查不出来,皇上又是下了期限的,福康安心里的焦急一点都不比福隆安小,可要他真的去出卖色相,心里那关还是过不去,虽然不会损失什么,但总觉得恶心,越想越烦躁,抬头一看福隆安的脸,这一切的事还不是他惹来的,一时性起,一拳挥了过去。
福隆安自知理亏,也不闪也不躲,生生挨了福康安好几拳。可是福康安还没有收手的迹象,不由得也火了,其实这也是大事,又不是真的叫他去出卖色相,不过是叫他去打入红花会内部,也是为了朝廷为了皇上,有必要这么发疯吗,如此一想便也开始还手,一时之间屋子里兄弟两个乒乒乓乓个不停,吓得伺候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相比较而言,福康安的武力值比福隆安要高些,福隆安又失了先机,当然也不排除福隆安为了留福康安那张脸手下留情,因此两兄弟出来的时候,福康安除了衣服有些凌乱都还正常,福隆安的脸上就精彩了,两眼都青了,正式晋升为国宝。
但到底要大局为重,发泄过后,福康安第二天还是臭着一张脸上街了,果然看见柳三娘在街上花枝招展地乱晃,福康安一点都没有被桃花运顾及的幸运感,反而觉得自己是犯了小人了,但为了大清为了皇上,他不得不上去臭着脸跟柳三娘打了声招呼,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看得躲在一旁的福隆安扼腕,这就算是和颜悦色了,这就算是勾搭了,天下哪有这样的傻子,起码也得给人一个笑容不是。福隆安顿时灰了心,觉得此路不通,他家弟弟除了在他老婆和他老丈人面前是从来不会折腰的。算了算了,毕竟是亲兄弟,也不逼他了,回去好好地再去折腾折腾那几个抓住的人,没准还有点希望。如此一想福隆安也没兴趣继续看下去了,何况当事人都已经走远了,他呆着顶什么事啊。
事实证明福隆安错了,天下真有这样的傻子。柳三娘怔怔地看着福康安的背影,流下了幸福的泪水。她的努力没有白费,他真的找到机会跟她对话了,她觉得她死而无憾了。于是柳三娘更加发了疯,一天到晚都在济南城的大街小巷流连,就为了等到心中的情人处理好所有的事情带她远走高飞,她连包袱都打点好了。
可是柳三娘虽然是傻子,但她爹柳老实不傻啊,他先前因为红花会的大事没顾得上自己女儿,如今红花会转入地下,有一段时间不会活跃了,柳老实就想起自己女儿来,也搬到了别院,准备好好照看下女儿。顺便他也想起来自家女儿已经年过二十了,总不能咬不动豆腐才嫁人吧,再不嫁就真嫁不出去了。他在刀口上生活也就罢了,总希望女儿平平安安的,以前没办法带着她,现在还是在当地给她找个好婆家,他也就放心了。
于是柳老实一住进别院,就找了好几个媒婆,开始张罗起柳三娘的婚事。也不得不说柳三娘真被他爹给耽误了,像晴儿兰 这等好的都因为年纪大了把太后皇后急得条件也不敢开太高了,何况是柳三娘这么一个无才无貌的女子呢,那些媒婆招来的都不是什么好对象,不是填房就是对方不正经,气得柳老实全轰出去,自个为耽误女儿唉声叹气。但柳三娘的表现又让他疑惑上了,照理说这事柳三娘也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不仅不生气不难受,反而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出门,回来以后不是傻笑就是发呆,柳老实心一沉,总觉得有什么事发生了。
他迟疑了几天都没好开口,毕竟女儿大了,他一个大男人不好细问,结果在一天看到柳三娘打点得非常细致的包袱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这种种迹象表明他女儿是准备跟人私奔去了,这还了得!
于是在柳三娘远远地看了福康安一眼心满意足回来的时候,面对的就是柳老实的面沉如水,以及厉声逼供。
柳三娘又不是坚定不移的革命先驱者,再说了,她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自己的大喜事,当即就羞红了脸将自己与福康安那些不得不说的事跟柳老实甜蜜地诉说了一遍,什么回疆初遇啊,什么京城相会啊,什么山东再遇啊,什么生死相随啊,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当然至于福康安已经有老婆这件事被她选择性地忽略了。要是嫣然在此听到恐怕就要笑死了,她这个正房夫人跟福康安都没这么缠绵悱恻呢。
柳三娘说得这么情意绵绵,又是自己的女儿,柳老实当然就信了。情人眼里出西施,亲爹眼里也出西施。柳老实根本不怀疑自己这个连屠夫都嫌弃的女儿会不会被京城的贵公子看上的可能性,反而大怒,恨极了福康安这个鞑子皇帝的走狗拐骗自己的女儿,便大声喝道:“你死了这条心吧,那是不可能的!”他为反清复明的事业贡献了一生,绝不会临了临了让女儿被鞑子给骗去。
“爹!”柳三娘闻言脸色一下子就白了,眼泪争先恐后地落了下来,她不敢相信一向和蔼可亲开明爽朗的爹爹会反对如此美好的感情,“扑通”一声跪倒在柳老实面前,不住地磕头,“爹,你就成全了我们吧,我非他不嫁。我们的感情是那么美好,为什么要用世俗的眼光也苛待我们,我们只不过是想要一个小小的角落安静地相爱罢了。”说完又是一阵疯狂地磕头,眼泪是流得几乎要有一缸了。
柳老实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踉跄几下摊到在椅子上翻着白眼,他以前看蒙丹这般只觉得又鄙夷了好笑,顺便还嘲笑一下人家的父母教子无方,如今轮到自己他才知道是如此的心痛,他整个人一下子感觉苍老了好几岁,但跪在地上是他唯一的女儿,他娘子死的时候还拉着他的手殷殷托付的女儿,不由放低了语调,柔声劝道:“三娘,不是爹要阻止你们,只是你们的身份不同,是没有机会在一起的,还不如忘了吧。”心里却下定决心,待到劝下女儿,就无论如何也要杀了那个叫福康安的家伙。
“不会的,爹,他是愿意跟我走的,我们可以到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柳三娘眼睛一亮,觉得看到了曙光,急忙说道。
柳老实压根就不相信一个鞑子会放弃荣华富贵跟他女儿走,虽然他女儿很好,但是鞑子是不可相信的,从小的洗脑可不是白洗的。但他的女儿却像是吃了迷药似的,认定了那个鞑子,不由得又悔又痛,后悔自己没好好关心女儿,结果被鞑子骗走,更恨那个鞑子无耻地来勾搭自己的女儿。眼看着柳三娘还要其情可悯地说上一大堆美好,柳老实急忙先把她稳住,打发了,他需要好好想一想,怎样才能棒打了鸳鸯。要不先杀了那家伙,然后骗三娘那人抛弃她了,长痛不如短痛!只是鞑子那边防备森严,而且他们刚刚刺杀皇帝失败,恐怕不是那么好得手的,而且福康安这个名字怎么越听越耳熟了。
正当柳老实为了柳三娘的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