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条的边缘被长庚攥在指间摩挲了几次,似有犹疑,
“子楼,这份证据如果被取信,我朝储君的威严会受到极大的撼动。你可知牵一发而动全身,东宫动荡,则朝野不宁。”
“的确。结合我和许兄此前查到的,近日朝野发生的动荡以及前两年的江湖风波,让人不得不怀疑有人在背后操控,挑起将相失和,储君争位,后宫乱政。”
恕子楼直言,若内外勾连,京都府究竟如何处置这份证词最为妥帖?”
许长庚顿了顿,“稍等,你说这份是从宫中,所以,是李司簿——?”
子楼颔首,“当是。”
许长庚眸光微亮,饶有深意的看了子楼一眼,“好。
那便谁也不必知会了,重调卷宗内审案情便是,彻查后再禀明陛下。
凡事要讲求证据齐全,光凭借一份证词,还不够证实后宫与太子府内眷的合谋。而且事情也大抵不止这一桩,挖多深不动摇国本,不影响民心,也是要考量的。
李司簿没有将证据直接交给陛下想必存了更深的缘由,贤弟,容我再想想。”
他将血书折好,合上眼帘。
烛光落在他的睫翼上,微微恍惚,只觉得周围光景影影绰绰,许是太久未曾休息了罢……
他凝神些许,薄唇轻张,“贤弟,近日定要加强守卫,京都恐怕要不太平一阵子了。”
“定当。其实瑜有一事相问,我身边有一位兄弟唤作薛迟暮,他也是京都人,许兄可曾听闻过?”
许长庚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肩,起身靠在几案旁,
“薛家女公子那一支是自南陵北迁,还有一支……似乎在多年前因勾结外敌,被陛下下旨清剿了。
只是这京都也有许多人是从五湖四海而来,倒也说不准有其他姓薛的人家。
贤弟问这个,可是对身边之人有不放心之处?”
子楼摇头,“并非疑心他勾结外敌,只是我偶尔留意到迟暮与我夫人的侍女走的很近,且他似乎过于关注夫人的一举一动了,并多次暗示我夫人有离心之意。”
他有些无奈的一笑,“或许只是我想多了,那样最好。”
许长庚扼腕道,“贤弟,弟妹是不错的,你莫要疑心人家啊。
何况……李司簿愿意结交的女公子,素来是心性纯良的。”
子楼含笑,化解他的误会,
“许兄多虑了,瑜就算自疑,也不会疑我家夫人的。
她真的很好,我舍不得让她伤心。
瑜只是担心身边之人对夫人有所误解,而我却未能及时发觉,久而久之埋下隐患。”
“原来如此。虽然姓薛的人家庞杂,不过……倒是可以从那女子查起。贤弟那知晓那侍女的名字?或许能顺藤摸瓜,查到些什么。”
“茯苓。”
“茯苓……可是姓曲?”
“不错。”
“这便巧了,此女出身当年以香道为尊的曲家,可惜家族一朝获罪,倾覆于旦夕。对了,当年曲家和宋家关系极好,你若是想知道些陈年往事,不妨去医馆走一遭,问问宋晚榆大夫。”
“好,许兄,只是我还有些担心……能否请京都府这几日派几人暗中保护夫人。瑜要同许兄查案,难免会分心。”
许长庚沉声道,“子楼,为兄多此一问,令夫人究竟是何身份,得柳大人师恩,明瑟信赖,陛下那边也欲加封赏,莫非……她是某位旧臣的家眷,或是陛下和某位的……?”
子楼敛了神色,眸光轻闪,
“与出身如何并无干系。
无论她是谁,都不是有人伤害她的理由。
还请许兄——”
许长庚仰首,对上江瑜赤诚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