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年那事,举国上下都在传和江氏商帮脱不开关系。
按理说郑良娣身为苦主,多少心存芥蒂,可如今观之,她似乎毫不计较当年之事,甚至连提也未曾提过。
更奇怪的是,当年自己尚未学医,所以才遭了暗算。若当时兰因已经深谙医道和药性,怎会对掺入茶饮中的药物一无所知。
若从利害关系的角度想,郑良娣,是太子府位份最高的女眷,与此同时,郑家又是右相的连襟,这件事若是真要仔细推敲,水深的很。
她甚至隐隐猜测,兰因之所以没有被直接立为太子妃,无子嗣只是表象,实则可能与她的出身有关。
那么当年她腹中孩儿丧生之事,到底是……
她正想着出神,身旁的子楼放缓了步子,“小梨子,可是有心事。”
白秋离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嗯,我在想今日……兰因阿姊……”
她千头万绪,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
子楼帮她拢紧了披风,温言道,“可是觉得她待你过于推心置腹了,反倒不寻常?”
秋离微微颔首,“其实兰因阿姊给我的感觉挺友善的,我觉得她和太子殿下应当都是不错的人。
只是……或许是我多心了吧。”
子楼笑着握住她冰冰凉凉的手,“想的周全也是好事,倒免了为夫担心你过于心善,不留神间便被环伺的虎狼吃了。”
他的手掌渡给她安心的温度,披着的裘衣亦是柔软又温暖,让她不觉想往他身边贴近。
“江瑜,问你个问题。”
“嗯。”
“你会选择支持他吗?并非一时,而是长远的辅佐。”
子楼牵着秋离缓缓地前行,“也许吧。
殿下是个优秀的储君。若将来能心怀百姓,励精图治,想来我朝会有不一样的气象。”
秋离抿了抿唇,“这世上优秀的人有很多,但高居皇权之巅后还能俯身见黎民,不骄矜忘初之人,倒是屈指可数了。”
她看了看子楼,启唇想说什么,但终究化作另外一句,
“无论何时,我尊重你的决定。”
子楼将她半揽入怀,“那夫人呢,我也想了解夫人的想法。”
秋离凝思片刻,抬眸道,“江瑜,我其实并不喜欢权谋与政治,但是若是民生所需,愿景所系,我也可以去学,去做。
如若我做的不好,你也莫要笑我,毕竟还是著书育人、走马天下更合我心。”
子楼领会到了她的另一层意思,旋即道,
“小梨子,你若是有旁的想法,我亦会与你同行。”
秋离俏皮一笑,拉着他的手加快了步子向前走,宛若冬日里初绽的腊梅般灵动,
“这个我晓得,咱们总归是会在一处的。”
天下谁主沉浮,自有其道。入世作为,心却清如明镜。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与她之间有一种默契的笃定。
聚散离合,花开花谢,心意相通之人,终归是会归于一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