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旁。
不仅如此,他竟还直接坐上桌面,随意的身姿离她,不到半米。
他分明朝她俯下身来。
胡一下赶紧再低头。
詹亦杨就这样双手环胸,凑到她耳边:“聋了?”
他低柔的嗓音有如惊雷,炸得胡一下耳朵几乎发聩。胡一下咽一口唾沫,赶忙拿起合同站到一旁,叽里呱啦一阵翻译。
他似乎这才稍许满意,却仍不放过她,视线始终黏在胡一下脸上,眼都不带眨:“德语和英语勉强过关。日语呢?”
“日语?”胡一下嗓音不受控,说得磕磕巴巴,“能应付日常交际,专业词汇……还在,学习中。”
“那就说几句日常用语。”
面对此男,胡一下无风中也能凌乱,要不怎会觉得他平静的语气中分明带着,诱哄?她索性豁出去,凭着本能,脱口而出:“雅,雅,雅灭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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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报还一报,如今轮到詹亦杨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
如此精彩一幕,胡一下却生生错过,只怪此刻她的脑子只有一部分留在现场,另一部分始终被一组等式占的满满当当:BT男=副总?偷衣贼=副总?
最后一部分,正在虔诚祈祷:上帝,救我!
见这女人还在神游太虚,詹亦杨屈指扣扣桌面,示意她回神。
胡一下这才警醒,一抬眸,瞧见的就是此男紧抿的薄唇,教人猜不透他是在忍怒,亦或忍笑。
可胡一下哪还有多余的脑容量去参透他平静之下的复杂情绪?
“胡小姐,静候人事通知。”他的声音,无波澜,无起伏,平静到令人发指。
胡一下不愿多作半秒停留,闻言立即转身,忍着飞奔而出的欲望,压抑着步伐离开。
手握上门把的那一刻,胡一下心里才有了些许安全感,不料正在这时,身后男声一扬:“等等。”
胡一下顿时欲哭无泪,心理建设良久,才挂起僵硬的笑脸,极不情愿回头。他还是那样惬意无比的姿态,几乎有些懒散,上下打量下她。
“最后一个问题——”
胡一下生平最讨厌话说半句、欲言又止的调调,他此番已经够让她生不如死了,不料他顿了顿过后,继续道:“准备什么时候拿回你的那些underwe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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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一下彻底震惊,又彻底纳闷。
真是猜不透此男的心思,怎么不继续装作不认识她了?
短短几秒钟,胡一下心中已设想好无数种接下来的事态发展可能,迈着骄傲至上的步伐走回去,豪迈地给他一记耳光?或者,直接回头抛个媚眼告诉他:啊哟原来副总您有异装癖?那些衣服您留着自己穿吧,我会替您保守秘密!
如果她真能这么扬眉吐气……胡一下正自欺欺人地得瑟着,可转念想想她如今所面对的对手,立马气焰全消。
面对强权,怎能不低头?
胡一下只怪自己没出息指数比她一向以为的还要高,这个当口,索性头一闷,装作没听见,忙不迭开门,逃窜而出。
溜的太快,又一次错过某人意味深长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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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一下回到9部,同仁们的阵仗,比迎接英雄凯旋有过之无不及,连一向除了花花公子女郎、其余生物全入不了法眼的小子也来凑热闹:“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到时候可别把咱几个忘了哦。”
胡一下皮笑肉不笑,看看在座各位:“我突然发现咱9部太温暖太有人情味太……”
左思右想,再想不出什么夸赞的词,胡一下就此打住,进入正题:“我突然不想离开你们了。我决定,以一片赤诚之心,重整咱9部。”
此话一出,眨眼间,同事们全作鸟兽散,胡一下周遭立刻空了一大片。
胡一下不甘心,讨好的嘴脸转向另一边:“眼镜爷,您是咱们的头,您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