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快脚步回了宫,急急向东侧殿走,眼看着就要进屋,孙云儿不禁松了口气:“回去吧,咱们不管别的,只管裁衣裳去!”
连翘高兴地点点头,出声唤扇儿,谁知扇儿竟从屋里走了出来,脸上神色古怪:“美人回来了。”
孙云儿还没来得及对扇儿的出现表示奇怪,又听见扇儿道:“美人快进屋吧,贵嫔娘娘等了一会了。”
第20章绣件与心意
主位娘娘踏足低位宫嫔的居所,这是不多见的。
倒不是说礼法上有什么妨碍,只不过,像容贵嫔这样身份高贵又规行矩步的人,不像会对下面人这样关怀入微的样子。
像和嫔那个琐碎性子,哪怕是日日扎在赵美人屋里扯闲篇,旁人也是信的。
孙云儿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进屋对容贵嫔行礼参拜。
容贵嫔端坐上首,对孙云儿依旧是那样亲切:“在你自己殿里,不必这样拘束。”
场面总要顾及,容贵嫔不忙着说来意,先说两句落雨天凉,又关怀孙云儿衣裳可还够穿,孙云儿老老实实应了:“晨起确实有些凉意,妾想着拿皇上赏的料子,裁两件新衣呢。”
话先由自己说出,哪日穿了新衣出去,便不必受那罗家姐妹议论了。
谁知容贵嫔并不在意这些,只虚应两声,又道,“家常在屋里都做什么呢,我听说,你绣花绣得不错?”
孙云儿还当是扇儿这丫头替自己吹嘘了,便看向她,谁知扇儿一脸惊疑,恨不得把“我没说”三个字写在脸上。
不是扇儿,自然是旁人了。
孙云儿一下子明白了容贵嫔的来意,然而当着众人不便发作,暂且按下此事,笑着应酬容贵嫔:“我的绣工也算不得好,只是我娘精于此道,我耳濡目染,比旁人稍稍擅长那么一些。”
“哦?孙美人这样谦虚,我倒是要瞧瞧了。”
容贵嫔发话了,孙云儿只能把绣绷拿来,恭恭敬敬呈了上去。
“这绣的是千里江山图?”容贵嫔一眼认出来,看向孙云儿的眼光,带了些深意,语气却还是玩笑般的松快,“孙美人看着温婉可人,竟这样胸有丘壑?这倒不像女儿家喜欢的,反倒像男子喜欢的。”
男子?孙云儿身为妃嫔,能扯上关系的男子,只有那一位九五之尊了。
容贵嫔这不是打趣,是来刺探来了。
孙云儿再不高兴,对着容贵嫔,还得好生解释,“江才人喜欢这副画,她一向待我很好,我便想着绣了送她。”
容贵嫔不动声色地靠回椅子里,将绣绷随手搁在边上,语气依旧温和,却带了一丝敲打,“皇上近身之物都是有定例的,寻常人送了,也未必能用,你也不必费心。”
“是,妾记住了。”
容贵嫔来了一趟,天一脚地一脚地谈了许多闲话,又带着墨风出去,连翘满头雾水,望着容贵嫔的背影直挠头,扇儿却急急分辩:“美人,我方才不曾对容贵嫔说那样多的话!”
“我知道,我知道,我绣花又不是一两日了,有心人早就知道了,哪里会等着你来问。”孙云儿好生安慰了扇儿,见这丫头终于放下心来,便问,“萍儿先前不是跟着你进屋献殷勤的,今日主位娘娘来了,怎么不见她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