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们的死因是什么?”
老严匝巴匝巴舌头,向我招招手。“现儿,帮为师把这尸身翻过去。”
我依样照办,却不自觉被尸体的身后吓得一愣。
只见那尸体的某些部位凸出来约三指宽的人肠子。
“这,这不是痔疮么?”
我倒吸一口冷气。小的时候,我曾得过痔疮。后来年岁大些,不知怎么的自己便好了。
老严捋了捋那所剩无几的羊角胡须,道:“你那是火毒之病,小孩子阳气盛,最易火大。
眼前这几个才是真真是可怜。这些小戏子,是被人活活折磨死的。”
周谨堂闻言,心中火气更盛。
“这位老先生,按您的话讲,我堂弟也是被人折磨死得喽?”
师傅无奈的点点头,按理说老严做了大半辈子的义庄扛尸人,早就该把这些生生死死置之度外。
可是人非草木,岂能无情。看着这两个面如冠玉的十几岁年轻生命,但凡是个人都会跟着哀婉叹息。
周谨堂红着眼眶,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的响。
“这个畜生是谁?我一定亲手宰了他为我堂弟报仇。”
周谨堂这边正伏在案边恨得咬牙切齿。忽的,“闲鹤居”又派了脚力前来。
那脚力对“闲鹤居”的死讯已然司空见惯。云淡风轻道:“你们俩有空再跑一趟吧,这年头,有钱的撑死,没钱的饿死。死人比活人舒坦哪!”
我同老严拱拱手,把那脚力送走。
老严提议,说他年纪大了,耳不聪目不明,周谨堂如若愿意,今日这扛尸的活儿便让周谨堂去。年轻人,眼尖手快,说不定能在“闲鹤居”里找出某些蛛丝马迹。
周谨堂自然是愿意,他连忙把一身官服脱下,我给他找了一件儿干活时的搭褂,老严再借了他一条土黄色的麻布裤子,看这身材体阔,当真是扛尸体的好材料。
我和周谨堂已经是第三次登门“闲鹤居”。那削脸干瘦的大茶壶已然成了熟人。
见了我们,大茶壶倒还诧异。
“呦!怎么换人了?原先来的那个干巴老头子呢?”
我点头道:“老严近日病了,这不寻了个替班儿的。”
大茶壶点点头,上下里打量周谨堂一番。
“这年轻人,一看就是好气力。可惜呀!入错了行当。”
周谨堂本来是官府里的衙役,认识的人就颇多,如今换了一身常服来扛尸,只敢把头压得低低的,生怕被熟人认出来,坏了计划。
这大茶壶如此一讲,周谨堂便更觉得心虚,整个人都发起抖来。
我见周谨堂如此局促,生怕他漏了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