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没觉得这东西有啥好吃,外头的墨绿色黏糊糊的东西,有一股子药疙瘩味儿,中间的红豆沙馅儿倒还好,不算太甜,估计馅料里边儿还掺了猪油,味道香的很,最主要是这东西顶饿,吃多了还会胀肚,撑的胃疼。
我当时贪新鲜,一口气儿吃了六七个。结果胀的我的肚子,整整三天没有拉出屎来。黏食伤胃,理应少吃。
正好今天我有事儿求张大哥,他又是南方人,于是便把这青团子拿上,做个顺水人情。想给张大哥一点好处,央求他应下和我的请求。
却不曾想,这张大哥还没有见,我还给这些青团团却被这郝大兴,栾平安他们三个小子给盯上了。
我心疼地把这一包吃食送在他们的眼前,然后心有不甘把外面的包着的牛皮纸缓缓打开。
“你们一家拿一个就得了!尝尝味儿,剩下都是给张大哥留着的。”
“你小子咋还搞这一出呢!咱们都是兄弟的嘛!你咋满眼就认你张大哥,你郝大哥就不是个人了!”
郝大兴一边用自己的两个手指头捏着青团,吃了我的东西,嘴里还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我可都听说了,你现在小子牛气的很。每天供庙里的活儿有人帮你干着,你小子每天阴山簿里面瞎溜,把那一帮杂役全部拢到你的麾下,有啥好吃的都紧着你嘞!”
“哪有的事情嘛!”我自然不能承认。
郝大兴一边往嘴里塞着青团,那墨绿色掺个艾草的糯米皮儿在他的牙上,粘着抻出了长长的丝。
“你小子跟我们还装个球!谁不知道你嘞!吃饭还能吃的上大鸡腿呢!
我说你小子,你明明知道哥哥们平时练功最亏嘴,以后你要得到什么好吃食,也想着哥哥我。你要是有啥子事儿,哥哥也能帮你办嘛!”
不过郝大兴这话说的还算地道。我送他吃食,他与我办事,我本不想和阴山簿的这些弟子有太多的瓜葛,他们一个个都是富家子弟,不好驾驭,也很难养熟。不如那些苦人家出生的杂役们,两袋儿白面的心甘情愿的换他一条命嘞!
我对郝大兴道。
“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更何况也没啥事儿要求哥哥你。不过以后我要是有兴还能弄到好东西,放心吧,一定少不了哥哥你那一份!”
我一边说着,一边仍旧心疼的把剩下的几个青团连忙往自己的怀里踹。
这三个狗日的嘴快的很,我一时没有盯住十几个小青团,给我吃进去了一半。
“张大哥嘞,咋还不回来,我找他有急事儿呢!”
郝大兴眼看着我将青团用牛皮纸包好踹回自己的胸膛,嘴巴忍不住一撇。
“你瞧瞧你小子这抠样,不就是个青团团嘛!这要是我在山下家里的时候,别说是几个小青团子,就是那猪油糕,水晶糕,驴打滚儿,枣花酥,京八件。这些个上京里的名贵糕点放在我的眼前,我眼皮都不会抬一下。
家里不缺呀!都是下人吃的东西。娘皮,现在过的是个啥瓜怂日子,这伙食天天连个牲口都不如!”
郝大兴这样的抱怨一出口,忍不住屋里其他两个小兄弟跟着想起家来。
栾平安又开始喋喋不休的讲述他家林水原上的事情。
“要说好的吃食,还属俺二姐的那一手羊肉臊子面。再配上一大勺重重的油泼辣子。
你们说,咱们阴山簿咋连个辣子都没有!口味太清淡了些,任凭天王老子的神仙肉,没有辣子就着它也不好吃!”
一城一土一习俗。这人呐,都得吃饱穿暖了,才有时间想别的事情。
徐虎诚这一招做的是真绝,让阴山簿的弟子们一个个吃不好,这也就断绝了他们起歪心思的想法。所以一个个只能听从命令,每天跟牛马一样的苦练功工。
都说一个人的福报是有数的,年轻的时候当牛,当马,当骡子,当牲口。吃的苦吃多了,老来才能享福。
倘若年轻的时候,就当天王老子。翘着二郎腿,躺在罗圈儿椅上等着丫鬟仆人伺候,那么这样的人到老,定要遭受苦难,当上一头用皮鞭子打也打不出成绩的老骡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