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吃饭之前先供奉张天师,许绛还有一个异常行为:她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偶尔莫名其妙地吐一下舌头,很快又缩回去,不是很明显。
韩乎乎曾经见过一个吊死的女人,她的舌头耷拉在下巴上,很恐怖。他觉得,许绛的舌头和那个吊死的女人的舌头很相似。
他想看看许绛的脖子上有没有勒痕,可是,她总穿高领的衣服。
夜里,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睡觉。许绛经常起夜去茅房,大约一个时辰一次,很规律,很诡异。如果她的身体没毛病,那么她的心理一定有问题。
韩乎乎越来越不安。
中午,他离开了家,打算去找那个医生聊聊。
医生病了,直直地躺在床上,盯着屋顶,眼珠子一动不动。他的脸很白。
屋子里有一股阴暗的晦气。
“怎么了?”韩乎乎问。
医生不说话,他的老婆说:“这几天,他总是睡不踏实,大约一个时辰醒一次,还总说屋子里有东西在走来走去。我说是老鼠,他说是鬼。前天半夜,他又醒了,披着衣服下了床。屋子里很黑,我看不见他在干什么,只听见他说了一句话:你怎么来了?我吓了一跳,点上灯,看见他躺在地上,已经不动了。两天了,他一直是这个样子,一句话都不说,也不动。我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也不知道他在和谁说话。”
韩乎乎忽然想起许绛经常起夜去茅房,大约一个时辰一次……
难道这两件事有什么联系?
他在床边坐下来,问:“你看见什么了?”
医生直勾勾地盯着屋顶。
“你是不是看见了一个女人?”
医生还是没有反应。
“她叫许绛!”韩乎乎大声地提醒他。
医生哆嗦了一下。那一定是某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哪怕他失去了意识,听到那个名字之后,也会害怕。
韩乎乎倒吸了一口凉气,起身告辞。他觉得,医生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他掌握了许绛的秘密。
走到门口,他无意间回头看了一眼,顿时惊呆了。那个像死人一样躺着的医生竟然吐了一下舌头,很快又缩了回去,一闪即逝。
这一幕韩乎乎太熟悉了。
他确定了许绛的性质:她肯定不是人。
他决定把她送走,不管她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不过,他没有这个本事,只能去找人帮忙,道士或者和尚,算命先生也行。
他还没去找他们,一个道士先喊住了他:“留步。”
韩乎乎左右看了看,确定道士在喊他。那个道士长得很文气,一副很正派的样子,他的眼睛里含着某种超脱的智慧。
“什么事?”韩乎乎问。
“你家里是不是有什么多余的东西?”
“没有。”
“你仔细想想。”
“真没有。”
“多余的人呢?”
韩乎乎一惊。他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把许绛的事前前后后讲了一遍,求道士出手相助。
道士沉默不语。
韩乎乎说:“只要能把她降服,必有重谢。”
道士沉吟了片刻,说:“带我去看看。”
在路上,道士眯着眼睛,一言不发。距离韩乎乎家还有半里路,他停下来,抽了抽鼻子,脸色越来越阴沉。
韩乎乎心里有了一股不祥的预感,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道士掐着手指头,没说话。过了很长时间,他还是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