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我没跟你说过?还是我不敢说。那好,我来说。”
她恨恨地说,盯着我,突然又低声地抽噎起来。那声音凄凄惨惨,飘渺不定,似远似近地飘荡在空气里。
然后十年前的一场往事便被掀开,不得不说在这个梦境之中,我这辈子还真的是个缺德的人。
十年前,淑媛和我还在农村。那个时候曾经有段时间外出劳动风盛行。很多人从大农村背着大包小裹的来到城镇之中,甚至是国外。那时,我和淑媛刚成亲。住在县城一个乡下的小农场里,过着贫穷的生活。我看到那么多人朝外跑,加上一些朋友的怂恿,于是就决定带着妻子辗转到港城。
我们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在朋友指点的一个渡口里开始偷渡。淑媛那晚穿着一套红色的衣服。红色的衣服在暗淡的月光下现出妖异的光芒。那一晚,这个世界似乎比往常要安静得多。听不到昆虫的叫声,只有‘汩汩’的水流冲击着耳膜。
或者,注定那一晚,是个悲剧的夜晚。
“快点。”我拉着妻子拼命地穿梭在黑暗的丛林里。想在巡逻队没发现之前,偷渡过去。
“我累坏了,跑不动了。”淑媛不停地喘着气。
一束强光由远至近射了过来。我忙拉了淑媛闪到一旁的灌木丛后蹲下,躲过了搜索。
一阵脚步声从附近传了过来,伴着的还有两个男人谈话的声音。
“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偷渡啊!害得我们每天总是要打起12分精神做事。”一个男人不满地嘟哝着。
“都想到港城去发财了。唉!哪有那么多金子可以捡啊!”另一个男人说着。
“这天真冷,咱俩倒霉,轮到今天来值班。冷死了,怀念那热被窝的温暖啊!”
一阵搓手声,呵气声,跺脚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两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走吧!这么急的水流,这么冷的天气,今天恐怕没人会过来了。咱们到那边去看看。”一个男人说,然后,脚步声逐渐远去了。
过了一会,没了声音,我才拉起了淑媛跨入冰冷的河水中。
“啊!”受不了冻的淑媛抖了一阵叫出声来。
“谁?”立刻地,从岸上传来了男人的呵斥声。
“快跑。”我也慌了,拉了淑媛一把,向前跑去,淑媛跟在后面也不断地跑着。急促的脚步溅起无数的水珠,浸湿了我们的衣裤。两人觉得脚被冻得象冰块一样。沉甸甸地难于提脚。
两人跌跌撞撞地跑过河来。后面的人不再追来,只是把探射灯对着我们。然后一阵笛声在清冷的夜空里想起。犹显刺耳。
这是在向港城方面的巡逻发出的警示,说明有人进入。然后,这边岸上的港城巡警的脚步声响了起来。一阵杂乱的声音传入耳边。
“快,围住我们。”
“快走,”我拉住淑媛往山上跑去。
两个人拼命地跑着。后面的追兵紧跟在后。在崎岖的山路上。几个人的脚步凌乱有声。
突然,淑媛呻吟一声,停住脚步,蹲了下来。
“我崴了脚了,我跑不动了。”
我望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追兵,心里不禁发急。
“撑着点。要是被抓住就完了。”我催促着。
“你走吧,我走不动了。”淑媛苦着一张脸叫着。
我心里发急,我好不容易过来了,绝对不可以再回去。我望着四周的环境。我们正处在一个山谷的边上,站在一片悬崖上。身后几米的地方就是万丈深渊。远远看去,谷中漆黑一片。竟然看不到底。
杂乱的脚步声再度传到耳边。远远的,可以看到追兵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