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这话,也都被气得七窍生烟。韩良材一拳重重击在了门框之上,口中不禁咒骂了起来。文秀也剑眉一立,目光犀利地望着门外,厉声骂道:“果然奸猾狡诈至极!”
只有刘飞似乎仍不甘心,双眉紧锁着思忖了片刻,又上前问道:“韩兄弟啊,那脂粉抛在空中必有一股香气袭来,难道你不曾闻到吗?以韩兄弟你的见识该不会被轻易蒙蔽才对呀?”
韩良栋朝着刘飞一抱拳。赞道:“师爷睿智,果然设想周全。草民当时并未闻到脂粉的香气,只有一股刺鼻的怪味儿十分呛人,草民这才误以为是毒粉袭来呢!可后来那淫贼跑掉之后,草民将沾染在衣袖上的白粉细细研究了一番,这才知道只是普通脂粉。”
文秀在心中暗赞着刘飞心细如尘,也凑了过来,追问道:“既然只是普通脂粉,那怪味儿从何而来呢?”
韩良栋叹着气答道:“草民当时也是困惑不解,找了不少人帮忙鉴定。这才知道原来那脂粉可能是被一种本身带有刺激性异味儿的香料熏染过的。”
文秀不禁摇头叹道:“啊?天下还有这样香料吗?若是一股馊臭味道还如何能称之为‘香料’啊?”言罢,她便不由得用手掩在了唇边,仿佛现在屋中便已经臭气熏天了一般。
刘飞一听这话。忙在旁边干咳了几声,狠狠瞪了秀秀一眼,暗道:这丫头又在胡说些什么呀!难不成又忘记了自己巡按的身份?
一听到刘飞的提示,文秀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言语有失,暗道:想来文必正乃是金科状元。博学多才,应该不会如此孤陋寡闻吧?
于是秀秀忙低垂下眼帘,用卷翘的睫毛遮住闪烁不定的眸子,红着脸小声嘟囔着:“呵呵,这香料应是女孩子用得多一些吧?本官平日里竟没有注意到……”
文秀这话还未说完,七窍生烟的刘飞便立刻插话道:“文大人。那淫贼身上如何会有特制的脂粉呢?此点学生认为十分可疑!”言毕,他抱拳拱手,用眼角的余光责怪地盯着秀秀。心中暗道:我的大人,您就不要越描越黑了吧?
幸好文秀机敏,立刻领会刘飞的心意,眨了眨如水的美眸,赶紧将话题转换了过去。颔首附和道:“的确如此,的确如此啊!”
韩良材眼珠一转悠。倒是灵光一闪,试探着言道:“文大人,莫不是那贼人在受害女子家中随手偷来的?”
哥哥韩良栋一听,探手掌在弟弟的后脑上便是重重地一击,厉声骂道:“傻小子,他一个七尺男儿,偷脂粉有何用?”
韩良材不服气地揉着脑袋,气呼呼地辩解道:“哥,难道就不会是那淫贼早就预谋好要用脂粉吓唬咱们的?”
韩良栋听到弟弟的这番解释,也在心中一动,倒觉得颇有道理,于是心怀愧疚地上前,一边帮着弟弟揉着后脑,一边小声说道:“好好好,算你说得有些道理”
而文秀却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撇着嘴言道:“怎会有女子喜欢这种有刺激气味的脂粉呢?”
刘飞琢磨了一阵,凑到了文秀的身后,低声言道:“此点还有待查证,不过总算是条线索。”
文秀微微点点头,向着韩良栋一抱拳,笑道:“这还要多谢韩大哥啊!”
韩良栋羞愧地一摆手,低头言道:“这本是草民应尽之责。只是,那次放跑‘淫猴’之后,冯伦和何大川便对草民起了疑心,硬说是草民有意放走那贼人的。草民一时心灰意冷,这才寻了个由头辞去了统领一职,对那次之事也不愿再提及了。”
刘飞谨慎地上前问道:“那冯师爷他们可有证据?”
韩良栋仰面而笑,答道:“若他们有证据在手,那草民早就入狱判刑了。他们只是猜测,找到草民谈过几次,草民自然是不承认的!可这之后冯伦便对草民有了戒心,有意不再让草民参与‘淫猴’一案了。草民本就对失手放走了淫贼内疚不已,而从此不能再亲手擒拿淫贼,为马姑娘报仇,心中更是恼怒,因此才离开了府衙。”
文秀和刘飞听后,微微颔首,心中都在为韩良栋遗憾不已。秀秀长叹了一声,踱步至他的面前,抱拳言道:“韩大哥,何大川虽身为知府,未经深入调查,无凭无据便平白疑心自己的属下,实在不妥,文必正代他向韩大哥赔罪吧。”说着,便躬身一礼。
文秀此举吓得韩家兄弟双目圆睁、张着嘴惊诧得半天说不出话来,那心中感动不已,暖如春日。
“文大人。这万万不可啊!这会折煞小人的!”弟弟韩良材急急地上前搀扶起了文秀,尴尬地言道。
哥哥韩良栋也热泪盈眶地说道:“文大人果真贤德,草民真是心中有愧啊!”
韩家兄弟激动地对这位巡按赞不绝口,羞得文秀双颊绯红如雪中寒梅一般,低垂着眼帘不知说什么才好,那心中甘之如饴。
刘飞忙上前替这位假巡按谦虚了几句,随后又严肃对韩良栋言道:“韩兄弟,在下斗胆请你再好好回想一下,与那淫贼相遇之时,还有何未曾提到的细节吗?”
弟弟韩良材一听也颔首附和道:“是啊。哥,你再好好回忆回忆,文大人和刘师爷才智过人。说不定还能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