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罗姆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嘴巴也张得很大,一副吃惊的样子。托举在手中的高脚酒杯,也差点从他的指尖滑落。
达特并没有在意罗姆的惊讶,而是轻轻地弹了弹雪茄上的烟灰,理了理豹纹衬衫上的黑色领带,又时不时的将目光递过去。
“卢姆是一名拥有双重身份的贵族,”罗姆突然尖锐的指出,“他不仅受到帝国律法的保护,而且还是这座城市名义上的管理者。”
达特那张肥硕的脸颊却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反驳道:“这里不是光辉照耀的上城区,帝国的律法在阴暗潮湿的下城区毫无用处。”
他接着用高亢的声音续道:“至于那座腐败的执法大厅里,没有几个执法者会真正的听从他的命令。”他的话语激昂,且不容置疑。
“即使如此,我也劝你不要去打他的主意。”罗姆搁下酒杯,脸色凝重地提醒道。
“那些年轻的女孩可是我的赚钱工具,”达特用力把雪茄烟头掐灭,“他敢夺走我最后一块奶油蛋糕,我怎么能不跟他玩命?”
“‘铁手’卢姆可不是一般人,”罗姆摊开双手,摆出一副无能为力的架势,“要是被他的铁拳砸中要害,就算不死、也得重伤。”
“我知道他没那么好对付,巴德罗和我的几个私生子会与你一起行动。”达特强调道,“这三个幸运的小家伙都继承了我的血脉。”
这个肥胖男子与他的情人和妓女生下的私生子女数量,远远的超过了黑玫瑰夫人。但真正继承他超凡血脉的只有少数几个而已。
贵族如何判断自己的孩子是否继承了超凡血脉,通常都是通过一种最简单有效的方法,就是测试孩子的血液里是否拥有超凡能量。
超凡者与平凡者的血液都是鲜红色的,这一点并无任何的差别。只不过超凡者的血液里蕴含着蓝光,也就是所谓超凡的能量。
罗姆玩笑似的说:“这几个小家伙还真是幸运啊!”而后,他的语气又变得很认真:“没有利益的战斗,我绝不参与。”
利益,只有充足的利益,才有驱动人们的魔力,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真实面目,极其的残酷,却异常的真实。
而达特之所以要不惜代价的除掉拥有双重身份的卢姆·巴迪,最简单的行为动机分析,归根究底只有两个字:利益!
“你想要从我这里获得的利益是什么?”达特皱起眉头询问。
“我要这间酒吧一半的权益,”罗姆咧了咧嘴,不慌不忙的说,“也就是说我每天都要分走这间酒吧一半的利润。”
“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你觉得我像是再说笑吗?”
“你是太贪心了,还是忘记了界限?”达特淡绿色的眼瞳里闪现出些许怒火,“你简直要比卢姆那个该死的家伙还要可恨。”
“不是我太贪心了,而是你觉得我要的太多。”罗姆却若无其事地回答。
“罗姆,做人不能太贪心,”达特从桌上拿起他的酒杯,示意巴德罗斟满红酒,“太贪心,就会什么都得不到。”
“金钱的欲望就像一头贪婪无比的野兽,”罗姆的眼中闪烁着贪婪,手臂张开、嘴角上扬,“这是人的本性,任何人都无法避免。
”
像他这样没钱的贵族,想要金钱。而像达特这样
有钱的贵族,却又想要权力。至于那些
有钱有权的贵族,还想要长生不死。
“吊死鬼酒吧不是你的,再怎么惦记着,也不会是你的,”达特强忍着情绪,“
人不能太贪心,一贪心就会出差错。”
“这只是一笔交易,决定权在你手里,”罗姆刻意的强调,“想要我为了你冒着风险去战斗,那就必须付出我想要的酬劳。”
接下来,达特便是一阵沉默不语,巴德罗为他拿来一支剪掉烟帽的雪茄和金色的打火机,他将雪茄含在嘴里,然后将其点燃。
在这种场合下,当两个人出现较大的分歧,对话无法继续进行下去的时候,通常会出现短暂沉默的情况。
达特的沉默并不是无言以对,而是赤裸裸地对面前的家伙感到厌倦与恶心,就如同看到垃圾堆里的蛀虫一样。
连瞥一眼,都会让他感到头脑发晕,面对这种情况,沉默也是无可奈何,他甚至连动都不想动,一种绝对的轻蔑。
“是该考虑考虑,毕竟这对你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财产。”达特的轻蔑,却被罗姆误以为是在沉默的思考。
罗姆举起摆在面前的酒杯,饮尽里面剩余的红酒,然后便起身离开了这间奢侈的屋子,留下沉默不语的达特继续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