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母亲生我时早产,父亲便怀疑我不是他的儿子。好在我读书尚可,后来靠倒卖些小物件赚了钱,便带着母亲回了金陵。”
却说甄栩在与同窗谈心。京城中,王夫人与薛姨妈姐妹久不相见,也难免多说两句话。
薛太太用手帕子抹了抹眼泪:“我就这一个孽障,平日里惹是生非也就罢了,谁成想,竟然把人家腿给打瘸了!若不是贾雨村贾大人,蟠儿怕是要去牢房里住个三年五载的。”
王夫人拍了拍薛太太的手:“蟠儿是该管管了。这一个还不要紧,若是惹着个厉害的,便是咱们几家也不一定能保得住。
“正是如此,自从他父亲去世,这孩子我便管不住了,还请姐姐让姐夫好好教训他一顿。”薛姨妈满脸恳切。
王夫人点点头,又想起一件事来:“林姑爷来信,把林丫头定给了姑苏的一个甄公子,据说是今科南直隶的亚元,你可听说过此人?”
薛姨妈笑道:“这位甄小公子与蟠儿关系甚好,我也是见过的。他人长得俊,说话又好听,只可惜不是我儿子!”
薛姨妈还要再夸甄公子,却见王夫人脸色有些不好看。
想到她原也想给宝玉定亲,这会子却被人捷足先登,必是情绪不好,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儿道:“就是这孩子家世太寻常了些,听说早年家中还遭了火灾,恐怕家资不丰。若是林丫头嫁过去,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王夫人的脸色这才转晴,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嫁初作人妇时不吃几年苦头呢。若是人好,也可掩盖家世的不足。先不说这个了。你们来京城的消息,我已经托人送进宫去。听说宝丫头甚得太后宠爱,或许能出宫见你们一面呢!”
皇宫中,近日因皇上重病,各宫都闭门锁户,生怕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闹出什么事来。
宝钗站在慈宁宫正殿里,此刻却觉掌心都是汗。
“请娘娘为您表侄儿做主啊,那薛蟠把人打废了,只留下个仆从替身受罚,这哪里是看不起我们家,这分明是对您不敬啊,娘娘!”
宝钗听着上首那人的哭诉,说得分明就是自家兄长。她虽一向端庄稳重,此时也难免慌了神,这一状告下去,不知太后娘娘是个什么章程。
正想着是否晚间去信问问母亲,抬眼一看,却见太后正盯着自己,顿觉浑身发寒。
送走那告状之人,宝钗在殿中跪下:“太后娘娘恕罪,此事臣原并不知晓,若真是兄长之错,臣恳请对他按《问刑条例》依法处置。“
见太后面色好转,宝钗松了口气。若是自己主动提出惩戒,兄长还能量刑从轻些;可若要等太后娘娘下旨,让刑部处理,兄长或许就要受流刑之苦。
只是本来司正大人有过暗示,今日要向太后娘娘提及升自己为掌宾一职,如今恐怕已不再做数了。
宝钗因着兄长的原因,受了牵连。这边黛玉也生着闷气,她本就体弱,又逢深秋时节,不免咳喘起来。
紫鹃听到黛玉的咳嗽声,进屋来看:“姑娘何必又为宝二爷生气,如今姑娘已是定下了人家,况又是姑娘合意的人物。宝二爷一向爱说‘见了男子便觉浊臭’之语,姑娘也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