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个拖累罢了。人各有志,他志不在此。
所以,当时有父皇的提示,他也暗自留了一个心,防着章家。
奈何,姜还是老的辣啊。
这么多年,他明里暗里,都在培养自己的势力,可惜,他到底是低估了章丞相的实力啊。
这满朝文武,有八成是支持他的。
剩下的两成,一成是只能说话,没有实权的言官。可是,言官除了谏言,什么也帮不了他。
而且,他们也斗不过丞相,谏了也没用。
而另外一成,倒是自己安排的人,可惜,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职位,帮不到自己什么。
眼看着现在,丞相对自己的掣肘越发明显了,而他却无能为力,皇帝当到自己这个份儿上,顾忌也是前不古人后无来者了吧。
三皇兄,你的本事大,我是不信你就这么走了的。小时候,你的志向在朝堂,我的志向在山野,如今造化弄人,怕是把我们俩的命运颠了个个吧。
底下的官员们,看着龙椅之上的皇帝,不晓得他一直不说话,看着底下是个什么意思。
将才皇帝提了个方案,叫丞相给否据了。
不过,就算丞相在怎么嚣张,在章家没有完全取代墨家,而且这个皇帝还没有叫他们控制到手上的时候,这些明面上的事还是要做足的。
所以,就算是丞相不赞同墨效良的观点,他也是要跪着表达自己的意见的。
不过,丞相毕竟一把老骨头了,还没跪多久,整个人就有些颤颤悠悠的了。
这时,一个丞相党的大臣站了出来。
“皇上,丞相大人年岁以高,您就算是不满丞相的决定,大可叫他站起来,大家一起商量个章程出来,这一直跪着,难免叫众位大臣决定,皇上苛责臣子,有损您的威严啊。”
墨效良虽说走神了,但是在位这么多年,早就练就了一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就算是心思不在这儿,底下人是个什么样儿的,他还是看在眼里的。
叫这位大臣一说,倒是把他的思绪拉回来了。
淡淡的看了那人一眼,转头对丞相道:“是朕的不是,到是一时忘了,章丞相还跪着呢,起吧。”
丞相恭敬的磕了一个头,道:“谢皇上,皇上是君,就是叫臣一直跪着,也是使得的,哪儿让皇上道歉。”
虽说没跪多久,但年纪毕竟不小了,双手使劲的撑了撑,这才勉强站起来,还没站稳呢,一个趔斜,差点又摔倒了。
而就是刚才为丞相求情的那位官员,在皇上喊起的时候,也站了起来,这会儿还没归队,眼看着丞相就要摔倒了,赶紧上前扶了一把。
墨效才单手托腮,静静的看着下面,嘴角微不可察的勾了一下,懒洋洋的对自己的贴身太监道:“白公公,还不去扶着丞相点儿?”
继而,又吩咐道:“来人啊,给丞相赐坐。”
这边,皇上都吩咐了,由白公公扶着丞相,那官员就算是再想讨好丞相,也只能放手了。
这边刚转身,还没回到自己的队伍里呢,就听到上首又有声音传来了,“杨大人,朕可有叫你起来,你私自起来,是不把朕放在眼里?”
没想到墨效良会突然发难,那官员也是一惊,不过,到底是在官场浸淫了很多年的,这点子反应还是有的。
赶紧诚惶诚恐的跪下,道:“皇上,下官冤枉,下官只是看丞相年迈,这要是摔倒了,少说得一段时间修养,而皇上您刚才又提了新的律法,这个时候正是需要丞相来主持大局,丞相万万不可在这个时候生病啊。”
“哦?朕是提了新的律法,不过,朕记得刚才丞相是反对的啊?你素来和丞相走的近,想来丞相的心思你也是晓得的,如此,倒是朕记错了。”
杨大人听皇上这么一说,心里咯噔一下,这不过是他随意找的借口,根本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呢,现在细细一想吗,实在是被自己惊出了一身汗。
但是,墨效良要的就是他措手不及,不等他再分辨什么,接着道:“如此,既然丞相和杨大人都通过了,白公公传我旨意,即刻施行,违令者,斩。”
丞相在刚才杨大人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就恼了。
这个杨大人,怎地是这般不长脑子,找什么借口不好,非要用这个。
不过,也许是想到了墨效才,也许是想到了大恒的将来,一向行事慢吞吞的墨效良,难得雷厉风行了一回。
现在升职都搬出去了,还说了违令者斩,他们就算是在厉害,君无戏言啊,也不敢现在对上皇帝。
丞相派这一党,今儿着实是被墨效良打了个措手不及。
而那位杨大人,在听到墨效才的这道口谕后,一下瘫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