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效似乎彻底在胸腔里弥漫开来,小腹突突,顾屿桐眉头紧蹙,想赶紧解决眼下的状况:“给你的。这酒你拿回去,想办法让池年喝下去。”
“可——”
顾屿桐懒得和他掰扯,又摸出了一张卡:“两辈子。”
“好叻。”
等人走后,顾屿桐这才终于算是松了口气,一个积分换池年在他爹葬礼上自食恶果,不算亏本。从前演惯了自恃正义、感化反派的无脑主角,偶尔替疯批倒霉反派出出恶气也算是给自己积德了。
他强撑着墙壁站起,准备离开。
——既然原主是感化、摧毁池端的最后一根稻草,为避免这个走向,只能从头改起。至少今晚,绝对不能让池端见到自己。
顾屿桐为掩人耳目,跌撞着选择从消防通道下去,不知道摸索到几楼,昏暗的楼梯间外终于传来了细微的声音。
压抑的交谈声、低缓的提琴乐声……
药效正盛,在迈下最后两级台阶时,顾屿桐双腿一软,猝不及防向前跌去,倒在地上,正正好推开了楼梯间的一条门缝。
门外不远处站着乌泱泱一大群人,黑衣白花,神情肃穆,围着棺椁,黑白照正立在中央——不用想,这就是会堂一楼。
顾屿桐顺着门缝外看去,铜制的香炉前站着一个高大挺括的男人,西装已经脱下,衬衫紧裹着虬结扎实的肌肉,勾勒出流畅优美的线条。
修长骨感的手垂在裤侧,隐隐可见的青筋覆在手背,不动不晃,沉着有力。
顾屿桐迷蒙的双眼眨了眨,不可自抑地吞了口唾沫,浑身的燥热促使他的视线几乎离不开那双手。
仿佛那双手是平复燥热的唯一解药。
男人身后的人群默契地都不出声,自动屏蔽开一段安全距离,形成一个诡异但稳定的真空圈。
人影幢幢,顾屿桐看不清晰,但能确定那就是池端,他的攻略对象。
池端拾起三炷香,三指捻着,点火,摇香,灭火,动作一气呵成。一片诡异的死寂中,池端双手端香,高举过顶,闭目,终于说出了今晚的第一句话。
沉缓的声线在空荡的会场里响起:“恭喜。”
池端将香立好,转身看着池年,审查、端详着他面上端着的合适妥帖的笑,然后伸手接过助理递上来的西装,向前走去,路过池年肩侧时顿了一瞬,把刚才没说完的话说完:
“腾顺集团,池总。”
说完便向着角落里这个楼梯间走来。
顾屿桐瞳孔一颤,往后一退,仅存的意志督促他尽快离开这里,可药劲上头,他本能地渴望那双修长有力的手能攫住自己,平复他的燥热。
早知道用第一个积分给自己兑瓶解药了。好人难当啊,顾屿桐感慨道。
可积分珍贵,禁不起再浪费。
跑吧。顾屿桐狠心咬了口小臂,企图唤醒残余的理智。
门外脚步声渐近,五米、三米、池端说话的声音也逐渐逼近,低沉、暗哑,是被酒气反复浸染过才会有的音色。
“讲。”
“您猜得没错,确实疑点重重。老爷死前有过一个助理,他近日活动轨迹……”
“嗯……”
顾屿桐四肢绵软,正准备逃离时,无意识从嘴中溢出一声轻软的哼鸣。
张助理猛地住嘴,警惕地往这边走了过来。池端先他一步,直接推开了门,幽暗的灯光自上而下投射,洒在池端墨一样浓酽的眉眼里,是肉眼可见的危险之色。
他蹙眉微仰头,敏锐地在昏暗的灯光里捕捉到一抹自作聪明的身影。
池端抬手挥退小张,自己已经迈上了台阶,朝楼上走去:
“不用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