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赵家却灯火通明。
那些大户和粮行派出的负责盯梢的人将赵家米铺失火的消息最快速度传回了各自家中。
大火扑灭后,看着余烟袅袅的火堆,赵宸欲哭无泪。
所有人都看到了赵家大少那悲痛欲绝的表情,甚至有人还看见赵家大少在偷偷抹眼泪。
原先痛恨他的人此刻竟生出了同情之心。
这可是赵大少下海后的第一笔买卖,眼看第一桶金就要到手,却因一场大火折了本,似乎离变成咸鱼不远了。
想必是老天爷也看不惯这恶少囤粮抬价的恶劣行径,才有了这场大火吧。
旁边已经有人开始借题教训起自己的儿子来,这做人哪,还是厚道些好,长大后千万不要学这恶少,可不敢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否则是要遭天谴的,你看,这恶少现在遭报应了吧!
为了尽可能挽回损失,赵宸当着众人的面宣布了一条消息,一条爆炸性的消息。
他扯着嗓子道:“既然有人要烧我的粮食,我也不想再存着了,索性趁着还没烧干净之前,打折卖出去,一斤只卖两贯半。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只卖两贯半,你买不了吃亏,你也买不了上当!”
“我知道,有人威胁你们说,谁敢买我赵宸的粮食,就别想在婺州地界混了,我也知道知州大人逼得紧,想买的咱们可以私下谈,我赵宸以人格担保,绝对会为你们保密,粮食也会给你们秘密运过去,你们一百二十个放心好了!”
“你们也都看到了,我家的粮仓被烧了,余粮不多,欲购从速,来晚了,可就没有喽。”
那些盯梢的人哄得一下,又以更快的速度把消息传回家里,长脑子的家主立即派了人,前往赵家洽谈买粮事宜,也顾不上赵大少的人格有没有信誉保证。
当家仆把这事禀报给韩隆跃时,韩隆跃的脸色比吃了屎还难看,“坏了坏了!这根本就是个阴谋诡计!莫不是赵家自己在放火吧?”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或许,这还真是赵家人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他正琢磨着,一名州府属官进了韩家大院,告知了韩隆跃州府的态度,意思大概是,知州大人对赵家粮仓失火之事非常生气,也非常失望,他不会再下令去查封赵家米铺,知州大人甚至放出狠话,若是不把粮食按时送去,谁都没有好果子吃,尤其是大户。
韩隆跃一听,身体不由得微微晃了晃。身边的家仆倒是见机的快,一把将他扶住了。
韩隆跃看着属官消失的背影,恍然若失。半晌后,他才在家仆小心翼翼的搀扶下落坐,呼吸仿佛都急促了几分。
韩邵琦连忙给老爹倒了碗茶,亲自伺候他喝下,一边帮他拍着背,一边皱眉道:“爹,知州大人究竟什么意思?本来不是说好要去查封赵家米铺吗,堂堂知州也能出尔反尔?”
“你懂什么!”韩隆跃将茶碗重重地拍在茶几之上,不耐烦地道,“难道你看不出来,知州这是怕赵家的粮仓一把火烧了,各家上缴的粮食不足数,他交不了差!这把火,简直是帮了赵家。”
他又意味深长的看了韩邵琦一眼,问道:“你老实跟我说,这火到底是不是你放的,这很重要,千万不要说谎。”
韩邵琦一脸憋屈之色,直视着父亲的目光,信誓旦旦说道:“真不是我!我放火作什么?我可是你亲儿子啊,你咋就不信我!”
韩隆跃见儿子如此说,本来还是一脸气愤,随即眼神变得阴沉,继而一阵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