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震耳欲聋的洪流咆哮间,愈来愈多的混沌黄泉之水,便自天穹之上滚滚而下,轻而易举抹去了太玄之地的一切。
与此同时,那由混沌死母意志调动的死亡之风,于虚空深处凭地而起,连同黄泉洪流,疯狂肆虐!
大夏各地,无数提前被告之在家中躲避的子民们,抬头望天,注视着同样开始出现无数裂痕的天穹,张嘴发出无比骇然的声音:
“天塌了,天真的塌了!”
同一时间,整个大夏神州浩土所在的疆土边境,伴随着一声令下,一座接着一座石像塔,开始散发出自身蓝白色的远古禁忌迷光,相互连接。
不单单是大夏的边境线,包括这座国度城池之内,那一座座作为传送之用的石像塔,同样在一瞬间,散发出浩浩荡荡的迷蒙之光。
每一座石像塔内的迷蒙之光,都好似一柄刺向九天的利刃,并且在大夏的上空,相互汇聚,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蓝白色光罩,将整个神州浩土包裹在内。
大夏子民头顶的蓝白色结界屏障,给所有子民在面对大劫来临时的惶恐中,带来了一丝安定,因为所有人坚信,自己所在的国度,定然会拼尽所有,去抵挡这场毁天灭地的纪元杀劫!
“大夏荣耀,大夏荣耀!”
下一息,整齐划一的声音,开始于每一位子民们口中传出。
而或许是因为不久之前赵御颠倒北海,重铸北境苍穹,因此在死亡狂潮的席卷之下,此时北境的天穹虽然同样处处碎裂,但是却并未被混沌黄泉洪流直接冲垮,倾倒而下。
但是太玄之地的其余地域,却未能有如此坚挺,尤其本就是气运稀薄,漫天黄沙的西域,更是被混沌海水连同死亡腥风率先侵袭。
西域天衍城外,原本彼此厮杀的佛门和道门两家一位位修士,破天荒的停下了动作,抬起头,仰望上方陷入天倾的苍穹,面色悲戚。
在这一瞬间,哪怕是道心最坚定的佛门和道门之人,心中皆会升起一股茫然和不真实之感,好似他们内心所坚定的,并且为之流血流泪的一切,到头来看,只是可笑的笑话。
“佛门和道观修士,围绕着天衍城的城墙厮杀了无数年,尤其是这些年,佛门大举东进,厮杀更是惨烈。
“咱们天衍城内的道友们,其实已经对这漫无尽头的战斗早已厌倦,本道士也是在私下里常听他们讨论,讨论这场恩怨会在何时终结。”
天衍城的城墙之上,一大一小的两道人影站立,而带着浓浓悲凉言语,于观云道士的口中传出之后,其身旁的听川小道士双拳握紧的,额头之上有汗珠淌下,想要张嘴却闭上,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
随后听川小道士的耳畔,来自观云的充满磁性的声音,继续传出道:
“不过咱们城内的道友们,做梦也想不到,这场恩怨的终结,来得如此之快,也会以这种方式!”
观云道人说完之后,脸上的唏嘘之色散去,反而露出了一丝释怀,随后其转头,望着不知不觉间开始流下了泪水的听川小道士,抬起手,按在后者的脑袋之上,继续开口道:
“听川,这段日子,你怎么一直在哭鼻子?”
“观云师叔,我也不想哭,但是泪水它止不住。”
下一息,听川那带着些许哽咽的回应声响起,随后这位小道士,抬起手擦掉依旧还在源源不断涌出的眼泪,声音再次传出:
“我一想到周围的一切都要毁灭,天地,生灵、草木,甚至连天穹之上的白云都要消失,便不由升起了浓浓的不舍,师叔,我并不是怕死。”
“师叔明白,师叔何尝不是呢。”
下一息,淡淡的感叹声再次于观云道人的口中传出,随后这位道袍有些凌乱,胡子拉碴的道士,左手轻轻一捏,抓住了一张巴掌大小的传送卷轴,轻轻的递给了一盘的小道士。
随后观云道人在听川骤然变得惊愕的目光之下,缓缓开口道:
“在大夏神京城的时候,大夏的扶摇大帝赐给了本道一张卷轴,你且拿去吧。”
“不不不,这卷轴是给师叔您的,不是我。”
下一息,反应过来的听川小道士连忙摆手,一边摇头,一边开口,甚至向后退出了数步,随后观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开口回应道:
“听着,小子,这天衍城是咱们道门的根,哪怕直到现在,我们也没让佛门向东进城一步,这就是咱们无数道友这么多年来坦然赴死的意义。
“因此哪怕到了最后一刻,本道士也要守住这城墙,因此这卷轴,便交给你罢!”
话音落下,还未等听川小道士再次开口,观云道人抬手向着侧方轻轻一拍,将前者一掌拍飞,同时一道缓缓升起的传送之花出现,将小道士整个包裹在内。
做完这一切之后,观云道人转身,目光灼灼的望着前方,而在观云道人的视线之中,那由无数混沌黄泉海水形成的洪流和海啸,已然完全吞噬了西域的漫天黄沙,咆哮着直逼天衍城而来。
这灭世海啸是何等的令人绝望,但是道袍飞舞的观云,却还是稳稳的站在城头之上,一步未动!
正如他所言,道门许许多多的人,用一生的时间,在守这座城门,那么到了最后,他也要守住这无数道友的心血。
刹那之后,面色沉凝的观云,眉头一挑,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外之色,因为他的耳畔,响起了一道滚滚而起的佛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