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都是靠着陈雄登基之初,携带屠戮先帝子嗣之威、登基之势,硬塞进来的。
御史中丞说商贾是泥腿子,出身低贱眼皮子又浅泥,眼界、见识、学问,一无所有,任用他们会引起民怨,又何尝不是在说他们?
当初陈雄突然宫变,屠戮血腥、手段残忍,当其时世家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想要阻止之时已经木已成舟,无力回天。
所以陈雄为了三个嫡子娶了五姓望族的嫡女,世家敢怒不敢言谁也不知道陈雄会不会又一次发难,屠戮满门。
四年以来,陈雄在坐稳帝位之际,世家也在发展着自己的势力,新太子当街打死朝臣、陈雄廷杖朝臣、太傅,种种举动已经让世家如同紧绷的弓箭,陈朝突然提出来的科举制,成为了压倒最后一根稻草。
圣上想要剥夺他们世家世代当官的权利?
那就让圣上好好看看,没有了他们世家,他们皇室要如何治理整个北梁。
御史中丞的话让此次朝会不欢而散,事情还没有讨论出个定局,第二天过半的朝臣就以身体不适为由,告病在家。
朝堂顿时陷入了停滞慌乱中。
世家,终于展露了他们的獠牙。
第222章 妾有一计
甘东生最近焦头烂额,他是九卿中的廷尉,从前一直是陈雄的心腹,轮打仗他是好手,论掌管刑狱,只能靠他廷尉府的属官了。
这些属官都是世家子,熟读律法,廷尉府的刑狱实际上都是他们在处理,等他们一撂担子,甘东生就忙得团团转,更为可怕的是,忙得还不对头,仍然解决不了事情。
廷尉府越发多的案子,让他力不从心,不得已只好舔着脸进宫找陈雄救助。
“啪”
一本奏折劈头盖脸的往甘东生脸上砸去,陈雄怒吼的声音也随之传来,“连个案子都管不好,朕要你何用?做不好这个廷尉,就不用做了,朕换个人来做!”
甘东生灰头灰脸的退了回去,哀怨一声世家与圣上扛声,他糟了池鱼之殃,沉思着他这个做上司的,是不是要备好几份礼品去探望一下“卧病在床”的下属。
陈雄见着甘东生走了,低头看着龙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气得大掌一掀,龙案被掀翻在地,奏折也跌落一地。
御书房里随侍太监大气都不敢出,压低了自己的呼吸声,唯恐自己被陈雄注意到,会遭受他的怒火。
九卿之中,除了甘东生和郑大将军、宗正之外,其他六个俱都身体不适告病在家,呈给陈雄的奏折没有经过太傅府的挑选,全都堆积到他那里,陈雄看这些奏折,已经连去佛堂听佛图澄讲经的时间都没有了。
从来没有这一刻,陈雄觉得奏折是如此烦人。
“太傅好些了吗?宣院判去给太傅看看,有病治病,要什么药材就从库房里拿,赶快让太傅好起来。”
陈雄发了一通无名火,最后还是捏着鼻子让太医院的院判去姜家给姜太傅诊脉。
随侍太监如释重负的吐了一口气,赶紧应声退下去太医院宣诏圣上的诏令。
御书房里只剩下陈雄和越华容两个人,越华容放下手中的话本子,捡起一本散落在他脚边的奏折,他用着和煦又清越的声音说道:“圣上若是觉得烦闷,不如先把这些奏折放下,去佛堂那边找大师听听经文?”
陈雄揉了揉额头,神色疲惫,“不去了,听着也烦。”
越华容叹了一口气,“圣上何须如此动怒,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法子的。”
陈雄闻言,对世家的怒火又多了几分,“法子?现在世家为了逼迫朕让步,撂担子告病在家,这是在威胁朕,这是让朕不能实行科举制!
朕知道朕捏住了他们的软肋,所以他们才会用这种恶心的手段对付朕,以为朕会妥协?等朕忍不了的时候,谁继续告病在家的,那就让他永不见天日好了。”
越华容心头一突,他知道陈雄说的是真的,他有这个胆子这般做,忍不了的时候,人头滚滚落地,杀了那些不肯合作的世家,剩下的世家就会哭着喊着乖乖给他做牛做马了。
世家再高贵,也要吃喝拉撒,也有生死畏惧,也有族人庇佑,不要指望世家的脊梁骨会很挺直。
趁着如今陈雄还压抑着杀人这个念头,越华容心中忖度着差不多是时候了。
“圣上息怒,您要保重龙体,大怒伤肝。今天是三天之期,您要吃一颗神丹了。”越华容朗声提醒道。
听闻神丹二字,陈雄的眼睛亮的惊人,一瞬间什么奏折、世家、科举都被他抛之脑后,脑海中只有神丹。
“快拿神丹过来给朕吃!”陈雄从自己怀里掏出一把钥匙,扔给越华容。
越华容接过钥匙,在御书房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打开了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玉瓶子,倒出一粒药丸,陈雄迫不及待的接过去,吃进嘴里之后,摊在龙椅上,很快脸上就出现了欲仙欲死的神情。
越华容心头冷笑,将玉瓶子收好之后上锁,等了半响,陈雄才睁开眼睛,目光炯炯的看着越华容。
越华容浑身僵了僵,这种目光他太熟悉了,这也是他力劝陈雄不要把神丹放在北阙内殿的缘故,他吃过之后**大起,越华容可不想固定每隔几天就要伺候他。
越华容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漏刻,还没有听到他想听到的声音,心中急了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