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临城北给难民搭建的草屋附近,有两只鬼鬼祟祟的猫,一只是小巧可爱的斑点猫,一头是身子修长的豹猫。那只身子修长的豹猫总是时不时的压着斑点猫,不让她乱跑,怕要是遇到顽童,会被丢石子的,更坏一点的就会丢炮仗,炸他们。
谁知道,两猫在一篱芭五尺之外的石墙上,就看到村里又瘦又黑的两个小孩交头接耳的在讨论怎么抓到他们。豹猫正觉得奇怪,他第一回遇到这种要抓猫而不是欺负猫的孩子。
抓猫干吗?养在家里?
豹猫觉得这两个孩子有些奇怪,便半个身子的压在斑点猫身上,不让她靠近孩子,斑点猫喵喵了几下,转头舔了他身上的毛,像是在撒娇。
豹猫差点动摇,但还是不能让她接近孩子,有些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受大人的影响,恶劣起来比成人还残暴,他曾看过一群孩子火烧猫尾,生剥蛇皮,热水烫死刚出生的奶狗,或是拿炮仗去塞在动物的嘴里取乐。
那两个孩子见两猫好像不怕人,便缓缓走近,甚至继续窃窃私语。
较高的男孩目露渴望,像是看着这两只猫,是看出了什么好东西一样,他甚至有点馋的说,
"把这两只猫给抓了,我们烤着吃。"
矮瘦的男孩心里没底,甚至有些发虚,
"可是猫很凶,抓不到吧。"
高瘦男孩又说,
"可以的,我在老家时吃过猫肉,有些猫不怕人,直接烧开水烫死,再剥皮,猫肉至少比野草好吃。"
矮瘦男孩听高瘦男孩这么说,也有些馋了,肚子一天比一天还要饥饿。每回江安县衙送来的大锅饭,都是男人先抢着吃,分到最后根本都不够,因此女人跟孩子都是饥饿到不行,最后只能把大锅里的残羹再加水烧开,加进附近采的野草煮了吃了。
然后男人们吃饱饭后,就闲来聚在一起群情激奋的说,永川人真不够意思,送那么点东西过来,是不是以为是在施舍,害他们的女人跟孩子都没吃饱。
正当孩子找了破鱼网过来要抓猫时,有个身上虽然狼狈,可头发却尽量弄的整整齐齐的小麦肤色男子走了过来,摸摸俩孩子的头,大方的从身上掏出两个白胖的温馒头递给孩子,
"猫有什么好吃的,哪有这刚出炉的白馒头好吃"
两孩子见有吃的,根本忘了要抓猫杀猫了,接过馒头一口笑着一口吃着,还差点噎到了,喝过男子递给他们的水袋后,矮瘦男孩才说,
"谢谢诚叔,诚叔每次买来的东西真好吃,我以后也要跟诚叔一样,去外面干活买吃的,才不想永远待在这难民村等死。"
徐兴诚摸摸矮瘦男孩的头,心想他自小出身优渥,因此心气就高,向来也是茶来张手,饭来张口,被侍候的份,若不是他奶娘病了,他也不会出村去寻大夫抓药,又正好找了份粗活,养活他跟奶娘。谁知永川比他想象的更有人情味,知道他家里人病着,大夫分文不收的让他抓药,还给他介绍了个粗活。
徐兴诚想,他们这一大帮人,天天都得靠永川人救济,这哪是个办法,时间长了,他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他正值年轻,有的是气力,干不了文工,那还有百工为匠可以选,总归能活着离开那处伤心之地,就是件好事。
等徐兴诚离开后,豹猫就上前给那两个孩子抓了几爪子,那脸跟手都是猫一条条的抓痕,弄的孩子哇哇大哭,跌到土坑里,弄的浑身是土。
两猫躲在附近,等天黑了后,才偷偷进村。
村里没有家家户户都能点灯,只有在村子外的土道上,挂着一照路指明的纸灯笼,随风微微摆动。
因此,两猫很顺利的在村里窜进窜出,甚至偷偷听到夜语中的丑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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