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开始在大地正中,这晴朗的无云,还是依然炎热,连一滴雨都不下。
午时,北营村的村民开始依序从屋里走了出来,一大群大男人跟几个孩子就围在村里的某个角落。那两个怀孕的妇人,里里外外的给大伙准备吃跟喝的,一边叉着腰怒骂那几个孩子,"别挤在大人的脚边等着吃,北营村里不养闲人,没干活就没得吃,快去附近捡捡柴火,要有经过东村,看到牛屎也得捡回来"。
男人们吃喝到一半时,村长就在大伙面前提了句,
别忘了今日还得去隔壁村挑水,顺便带上几块肉上路,免得被刁难。
有个头上绑着头巾,顶上已经有些微秃的男人,不屑的呸了一口痰在地上,还顺脚把脚边的孩子,给一脚给踢了开去,手里边捧着饭碗,嘴里塞着食物,边吃边骂道:东村仗着有水井,就这样到处刁难我们,也不想想这水,可都是都拿我们村里的闺女跟吃的去换的。没我们村,他们东村能娶上媳妇吗。
突然,来了个头发灰白且高瘦的老人,过来取了两个玉米馍子,全场的男人都突然安静了下来,像是这老者的到来,有些不是时候。老人正转身想走,那包着头巾的怀孕妇人,就走了过去搭那老人的手臂,像是想套近乎的感觉。
妇人笑对着老人道,
三叔,我们村里的男人等等要去隔壁村取水,我们是想,这我们村上上下下那么多张口要吃的,不知道你那边还有没有些鼠干,借个几片,拿鼠肉过去总比把我们村里腌藏的猪肉送过去好。
老人不语,只默默的点头,随后转身就走,妇人转头对着那一桌的男人笑了下,便跟着老人上去。全村的人都知道三叔有门抓老鼠蛇类的技艺,在饥饿时,也总能生出肉来。
那妇人开开心心的跟老人取了两片鼠干后,正巧碰见穆景跟姚敬两人一同踏出了屋子,像是潜意识的护食,她瞬间就把鼠干给收到袖口里,随后热情的迎上去。
那妇人还没走近穆景的身边,姚敬就伸起手臂,阻着这个妇人往前靠近他娘子,脸上的厌恶感完全表现在脸上,且他脸上还顶着个大疤,正常人看见都会怕的,何况是有些心虚的人。
那妇人收起心火,就是装起笑容跟他们夫妻两打招呼,妇人眼里闪着精光,眼里对上姚敬时的眼神,有些漂虚跟害怕,倒是看着穆景心思单纯,像是个好欺负似的,心里也耻笑穆景外表单纯,谁知道夜里都是些什么勾栏女子德性,欺善怕恶的模样毫不掩饰,
我跟我嫂子刚做了午饭,两位不嫌弃的话,不如一起吃吧,我们村向来都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吃的当然也一起享用。
旁边那几个男人吃着馍子,时不时的偷看过来,用奇怪的余光一直偷看穆景,似乎穆景在他们的眼里像是掉进狼窝的小羊,要不是姚敬在这,恐怕早就被这几个男人给惦记上了。
穆景心想,自己本就除了花蜜露水,其他都不吃了,可是姚敬不行了,他已经背了她走了不少路了,这一路上不吃不喝的,再怎么都熬不住的。
因此,她握着下姚敬的手臂,看了那妇人一眼,俏生生的说道,
有什么吃的吗?我郎君应该挺饿的。
妇人把姚两人领到吃饭的角落,细看就是一块长板,旁边挨个自己坐着,有个看起来像是十六七岁的少年,他起身让位给姚敬夫妇,姚敬见状便把椅子拉离那几个男人远些,扶着就想着让穆景坐下。
岂知,在坐于位上的村长突然沉声说话,有些谙哑的声音,传遍整个长桌,
在我们村子里,女人不能上桌。
其他男人就只是看着,也不表态,有几个男人还哼了一声,转头就吃自己的,旁边的妇人倒是在边上扯嘴,
"在我们这里,都是一样的,女人跟小孩都是不能上桌的,男人当家辛苦的很,当然是以先照顾男人为先。"
姚敬面无笑容,就看了长桌上的所有人一眼,随后他一手就直接半抱住穆景的肩,把她扯到身后,然后神态嚣张的,随脚就把那椅子给踢飞了出去,只见椅子远远就这么一抛,竟就碎在了远处,其他人更是默然,一句话都不敢再多言,有些人甚至起身让座,怕姚敬可能身怀武艺,会打人,丢了碗就跑了。
姚敬脸上的大疤本就可怕,这不笑的样子,更是让人有些忐忑不安,村长正想说话安抚下彼此的情绪时,他抢先了说,
不必麻烦了,我家吧!向来是以我娘子为重,我娘子不坐,那我们夫妻同进退。我跟我家娘子的吃喝用度,我们能自己想法子。借你们屋子住,我们夫妻两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就不劳各位烦心了。
妇人随口提了一句,
不知道你们是想住多久啊?听村长说,两位是来寻亲的,想来这路上还有得奔走,到不如在这多休息几日。
"私事,不方便告知。"
姚敬语气严肃,一点都不若穆景那般和善,拉了穆景就走了老远。
那妇人说了一会就自讨没趣的离开了,后来就直接把鼠干给交到村长手里,仿佛这里的村长就是这里最有权说话的人,姚敬一直注视着这里一举一动。
包头巾的妇人自己就很自觉的,站在角落喝米汤,就算长桌有位置,她也不敢就坐,但就是想看笑话似的,看他们那对夫妻该怎么变出吃的,跟另外个妇人耻笑别人的私事说道,"什么同进退,我看最后还是大难来临各自飞吧,骗人没有刚成亲过。"
谁知道姚敬他们俩还真的不吃不喝的,就走到村子的唯一一棵半枯死的桑树下,像是故意远离人群才谈话。
姚敬就倚在树旁,看着穆景碎念着说,
"刚那女人就没安好心,娘子可别信她。"
穆景小心的垫起脚尖,靠在姚敬耳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