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豪坐着车经过水泄不通的人群。他第二次来到越城公司,第一次是办实习手续,第二次就是今天。
司机把车驶入地下车库。郁贲推开车门,下了车。口号声涌入他的耳膜。
“君子怡,公关部归你直管,你凭什么走不开?”郁贲正对着电话质问,“扯上长乐坊是你的工作失误!你留关晞一个人在现场?别忘了,关晞同时也是我的人,你完全占用她的时间,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关晞需要你来打抱不平?”君子怡反问。
郁贲声音犀利:“关晞在你我处各占一半考核权,她出了问题难道要算我一半?这是你的责任,长乐坊不会替你承担。”
替关晞出头?当然不是。
作为项目负责人,郁贲首先考虑的,就是划分清楚责任归属,避免整个项目团队一起莫名其妙背黑锅。
在这个前提之下,郁贲才会提供支持,不然他扭头就走。
君子怡再三向郁贲保证,长乐坊属于连带,不承担相应责任,郁贲才按掉电话。
“真会装傻。”他低声咒骂,然后回头看了眼陈家豪,“抱歉,不是说你。”
“我知道,郁总。”陈家豪恭敬地说。
郁贲“嗯”了一声,大步向前走去,陈家豪跟着在他身后。
两个人沉默地乘坐电梯上行。
电梯到达,关晞迎上来。郁贲直接问:“长乐坊是怎么被拖下水的?”
关晞说:“王珊珊事件被人扩散到长乐坊的原住民中,他们也前来喊话。具体的诉求还不清晰。”
透过落地窗,关晞指给郁贲:“穿着整齐白衣服的是业主,什么都穿的是原住民。”
关晞转头告诉陈家豪:“你懂西关方言,还是原住民。等下郁贲负责安抚长乐坊的原住民,你跟着郁贲一起过去,如果他们讲方言,你帮忙翻译成普通话。现场有物业维持秩序。可以吗?”
先前喊话的业主组织有序,整体行为克制,除了整齐地喊口号,也只是安静地坐着。规则上无可指摘。这是一群非常有经验的示威人。
但后来的原住民可不是这么有秩序的人。卓秀紧急出动了更多安保人员。
陈家豪点头:“放心吧。”
郁贲问:“澄清的通稿要多久才能起效?”
关晞委婉地说:“水很浑,澄清的作用有限。还需靠您去安抚和拖延。”
“作用有限”等于没用。
郁贲在脑中完成自动翻译。但问题已经发生,情绪毫无意义。
郁贲冷静道:“走吧。去招商中心。”
关晞叫住他。
“郁总,谢谢你的支持。”她说。
郁贲很忙。但他还是抽出时间来支持工作。关晞很清楚,他有一万种敷衍的方式,但他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