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显然到了最强的时候,天地都被笼罩于无边无尽的“哗哗”雨声。
陈家娴累极,靠在医院的墙上,片刻后,白墙上冒出一个湿漉漉的印子:“我就在医院凑合一晚。”
潘乔木说:“也行。你手机还有多少电?”
陈家娴看了眼手机:“2%。”
被台风困在医院的人很多,共享充电宝的柜子空荡荡。潘乔木拒绝了陈家娴:“手机没电就太危险了,大晚上的,绝对不行。”
还没等陈家娴开口,潘乔木又问:“你有在工位放换洗衬衫吗?”
当然没有。
于是潘乔木指了指她的T恤:“你今晚睡医院,明天上班穿什么?你打算直接买新衬衫吗?你实习工资很宽裕吗?”
她当然不宽裕。
陈家娴迟疑了,被潘乔木说服。
两个人走出医院。
没有伞。
陈家娴从包里翻出个黑色塑料袋:“用这个。”
“塑料袋?”潘乔木指着自己,震惊道,“这个丑东西给我用?毫无风度!而且,我们现在浑身湿透,挡雨还有什么意义吗?”
陈家娴反问:“你的车内座椅防水吗?”
防不防水他不确定,但他会很心痛。
于是陈家娴说:“还是挡雨吧。你哪怕少淋一点点,你的爱车就少湿一点点。”
潘乔木迟疑了,被陈家娴说服。
几秒钟后,两个人共同撑起塑料袋,冲入台风暴雨中。
或许是因为短暂的同舟同济,又或许因为无法抗拒的台风,作为渺小的人类,她和他竟然有了默契的意味。
忙乱中,陈家娴光裸的左臂蹭上了潘乔木的右臂,在冰凉的雨中感受到一股腾腾热气,她的心猛地揪住,皮肤乍然冒出层鸡皮疙瘩。
在这个瞬间,身体的感受无限放大,就像扯开的斗篷,突然笼罩住她。
欲望,是什么?
陈家娴按捺着自己想逃避的冲动。冰凉的雨水顺着胳膊流下,很快抚平了这丝异样。
……
上了车,潘乔木点火:“我送你回宿舍。”
陈家娴搓了搓感到异样的左臂,看着面前挥舞的雨刷,“哦”了声。
潘乔木发动了车子。
车子缓慢前行。过了好一会,陈家娴才打破沉默:“那你呢?”
潘乔木看着暴雨:“我也去宿舍凑合一晚。”
大雨噼噼啪啪击打玻璃,雨刷拼命挥舞。潘乔木没有再说话,也没有打开电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