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崟王赏的金丹,才最是让柳沐烟放心不下:“或许那金丹太多滋补,一时冲撞了。你身子虚弱,该循序渐进养着才是。不如停下些时日罢?”
商翠缕心知沐烟是关心则乱,只是觉得有些小题大做,笑道:“好好,都依你。若不是大王每日问询,非逼着我服下,我倒也不稀得吃。他下次问了,我便骗他一骗也无妨。”
海棠见她两人在一边说话,也不过来聊天,便叫唤道:“你们两个整日腻在一起还不够?有什么话改天说不得,非要在这咬耳朵,还不快过来!”
商翠缕闻言连忙牵着柳沐烟一同走过去。
只见众女已备好五色丝线与银针,等着大家穿针。卧雪、白芷皆轻松穿过七根针,难分先后,海棠却才穿到第四根,眼看要输了,便气急败坏地将针线丢开不管。
再看商翠缕这边,只见她捏着丝线的手微微发抖,半晌功夫竟才穿过两针,直急得死死咬住嘴唇,不一会功夫额头上都冒出了汗珠子。柳沐烟不愿她为此费神,劝道:“也不是人人都手巧擅穿针引线,你瞧海棠不也输了。”
白芷也从旁劝说,笑道:“翠缕是注定要享福的人,想来也不必懂得什么针线活的。”
商翠缕拧着柳眉嗔道:“你们少泼我冷水!我这都还没完呢,就是输了也要输得漂亮才好!”
众人见劝不动她,便只好干看着商夫人同几根银针较劲。就在这时,侧院门被人推开,只见曲红绡同卫璃攸也来了。商翠缕见是郡主驾到,才放下手里针线,行礼问安。
卫璃攸扫了眼桌案上的瓜果酒水与整齐摆放的针线,故意冷着脸道:“你们几个私下设席相聚,也不同我招呼一声,该当何罪?”
众人以为郡主当真动怒,纷纷低头谢罪,却未发觉一旁的曲红绡嘴角偷偷带着笑意。
商翠缕一时慌了神,连忙应道:“是我让她们不要打扰郡主的,若要问罪——还该问妾身的罪才是。”
她正等着被发落,却听卫璃攸“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众女抬起头,见卫璃攸脸上早已没了怒意,反而带着笑容:“你们得了商夫人这个姐妹,也是有福。我记得前年刚搬来时,也是挨个地出来顶罪认错。想不到这么久过去了,仍情谊犹存,实在难得。”
得知郡主是佯装生气吓唬她们,婢女们纷纷松了口气,却依然站着不敢出声,全然没了此前轻松自然之态。
“适才不还在穿针夺巧嘛,怎么见我来了就停下来了?”卫璃攸指尖抚了抚摆布好的五色丝线,问道:“眼下还没得巧的,继续罢。”
商翠缕瞧出卫璃攸似乎颇有兴趣,说道:“妾身手笨,方才虽未完成,但大抵是要输的,不如郡主先来罢。”
“既然如此,我也试试。”卫璃攸又对白芷道:“听说你最擅长针线活,我同你比,不过你可不许放水!”白芷自知推脱不得,只能应下。卫璃攸持线穿针,竟一口气穿过六针,惊得卧雪、海棠都瞠目结舌。要知道郡主极少碰这针线活计,几时能有这般熟练。到了第七针因一不小心被针头刺了下手,才比白芷略慢了一步。
此轮夺巧结束,红绡连忙捧起卫璃攸的手,只见几个手指都有些红肿,倒不像是刚扎伤的。正打算细看下,卫璃攸倏地将手收回缩进袖子里,笑道:“罢了,看来是我技艺不精,无力得巧。”又对红绡道:“方才商夫人与海棠似乎都未完成,不如你同她二人比试一回。”
红绡微微点头,拿起针线。转念想起刚刚进来时,瞧见商翠缕眉头深锁盯着手里丝线,看起来十分焦急,方才她手边红线上也只穿过两根针,便大抵猜到结果如何。
这回竟是海棠先得巧,另外两人也不知是约好了还是怎的,足足耗了半柱香的功夫才穿过七根绣花针。
曲红绡放下针线,摊开手道:“术业有专,恐怕我只会弹琴唱曲,实在弄不会这精细活。”又双手合十,朝天拜了拜:“还望织女娘娘莫怪罪才好。”又斟酒自罚一杯。
商翠缕见红绡也同她一样,心情似乎开朗了些许,不再钻这牛角尖,自饮一杯后笑道:“她若要怪罪,也不止是怪你一人,还有我陪着呢。”话完,其余人皆跟着笑了起来。
见时候不早,柳沐烟陪着商翠缕先回屋歇息。如今商翠缕身份不同,自然不能与婢女挤在侧院,卫璃攸另外为她安排了一间客房。
待她二人离开,卫璃攸才对卧雪与海棠吩咐道:“我见商夫人方才气色有些不好,之后午晚两膳给夫人多加一例燕窝,午后备一份参茶,莫失了招待。”吩咐完事情,也不愿叨扰其他人玩耍,便同红绡一并回了房间。
两人梳洗过后,双双躺在榻上准备就寝。红绡因惦记卫璃攸手指上的伤,突然坐起,俯下身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瞧:“老实交代,你手上的伤究竟怎么回事?”
卫璃攸面色淡然,闭目答道:“就是方才不小心扎伤的,不必大惊小怪。”说罢扯起被子,正要面朝里背过身去,却被红绡一把拽住手腕按在枕头上。
曲红绡笑道:“郡主既不肯说,我便只好自己来查了。”
卫璃攸眼看自己双手被制在两侧,连忙将食指合拢,偏过脸去抬起下巴:“你仗着力气欺负我,我就不给你看!”
红绡觉得她这副倔强模样着实可爱,又不忍真的使力,转而改去袭痒。不出片刻,璃攸实在耐不过她,忍不住出声求饶道:“快停手,我告诉你还不成!”红绡才收手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