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13年9月1日)
一个星期前,我又更换了工作岗位。来到四区或者第四研究所后,我的工作岗位只更换过一次,那还是刚来的时候,更换的地点在同一栋大楼里即第二研究室大楼里。之后我的工作地点基本上稳定了下来。
那天,施图姆来到二号楼我们的研究室,即我和雷果、百合、帕特里克工作的地方,他带来了一个年轻人,年轻的男人。他对雷果说:从今天开始,这位山姆将在这里工作,波历换地方了。
雷果说:为什么?凭什么?你要把波历带到哪里去?
施图姆说:这是领导的意思。
我就这么跟着施图姆走了。我听到了百合的哭声。她和帕特里克的智力和记忆正在慢慢地恢复中,可是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她对我也有着一份感情和不舍。而且,我明白,所有的人,即使是曾经失忆的人都明白,如果有一个人被带走,等待着这个被带走的人的通常是一种新的恐怖。
我已经告诉过自己,这里会有无限的新鲜事物等待着我,新的诡异,新的震惊。结果仍然是想不到,就象之前的许多个想不到一样。
我跟着施图姆,走到我们A2楼的纵向通道那里,向右走就是这栋楼我们每天进出的大门。可是他却向左转了。
短短的通道尽头,墙壁裂出门来。这也是我熟悉的地方,也就是说,进门之后,再穿过一条不长的通道,左右两边就是我们的动物房了。
难道我新的工作岗位在动物房里?我这一惊可是不小。难道要让我到实地来研究动物,亦或让我当饲养员?
走到横向通道那里,他却既不向左转也不向右转,而是向下面的墙壁走去。
我记得秦唐一个综艺节目里魔术师常说的那句话:现在到了见证奇迹的时刻。
在这里,二区和四区,这些年下来,我早已见怪不怪了,可是我仍然会“怪”,会惊讶,会震惊,因为骨子里的我还是一个平常的人。
因为,本以为是通道尽头、不向左就必须向右拐去的地方,那堵墙壁,也裂开了,裂出一道门来。
这道门的后面仍然是向前即向东而去的通道。
这条通道不长,跟前面的那条通道一样,两边的墙角都是发光的,很亮。通道尽头又是一扇门裂出来。穿过这道门,是一个象公寓里的玄关那样的地方,比之前的通道宽敞些。
再往前走几步,左边裂出一道门来。
我这个这些年已经被惊呆过无数遍的人,再次被惊呆了。
这道门里是一个宽敞的大房间,一间大实验室。
这并不能让我惊呆。真正让我惊到呆的是,这间实验室里光线明亮。
我说的不是灯光,而是自然光。
这么说吧,站在这个实验室里,看到的是我们A2实验室大楼即第二研究室大楼的背面,也就是动物房那面的墙。
有必要在地理位置上说得更清楚一些:如果从A2楼朝西的大门走进大楼,到了第一道横向通道即明摆着不隐瞒的那条通道那里,向左向右都是实验室,向左到头、会议室旁边是我和雷果们共同相处了相当不短时间了的101实验室。如果在这条进大楼的通道继续往前走,在获得了资质后,一堵墙会在你的面前裂开。沿着裂出的纵向通道继续往前即往东走,不远的地方,有第二条横向通道,两边是动物房。动物房是对着实验室那边的,通过动物房里的玻璃窗往西看,能看见西面的实验室,还有卫生间、会议室等。
现在关键节点到了:走在动物房的横向通道里,比如向左拐走向我们101室的动物房,右边即东面是玻璃窗。从通道的玻璃窗往外即往东面看,我们看见的是2号实验大楼后面的山壁,山壁跟动物房之间的距离约为七八米。
可是,我现在跟着四区区长兼四所所长施图姆,在东西向的纵向通道上又穿越了一堵墙,又经过了一条长约七八米的通道,然后进入了左面的房间,一个面积相当大的实验室。记住了吗?站在动物房那条南北向的横向通道里,往这里看,看见的是山壁,如假包换的山壁。
而当我站在这个山壁里的大实验室里的时候,向我们的A2楼那里看,我看见的是动物房那里的窗子。可是却看不见窗子里的过道、墙壁和各个动物房的门。
不知道我说清楚了吗?确实有些过于啰嗦了。可是如果不搞清楚这些地理方向性概念,也无法理解我新的困扰或者说惊讶。
当然了,这里面包含了完整的障眼法,即外间世人说的黑科技。
这个实验室里只有一个人,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头。
这是一张我见过的脸。
我说见过,而不说熟悉,是因为我在这里很少见到他。但他给我的印象却是非常的深刻。
原因是,这很少见到之中有一次是在河边,即灯火通明集体投河的那个夜晚。
当时我提问:这到底是老鼠还是鱼?一个人在我身边说:这是一个新物种。我转过身去,看见了一张满脸皱纹的脸。这是我至今跟他唯一一次对话。我之前和之后只是偶尔在河边散步时见过他,从来就没有打过招呼。之前没有,之后有过,也就是我,不管是我一个人在河边走着,还是跟海浪、娜拉、若雪他们走在一起,我跟他打过招呼。可是他从来就不理睬我。海浪说:别理他。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跟谁说过话。我问过海浪,这是谁。海浪说不知道。
现在这张脸就在我面前了,他看了看我,走上前来,又从头到脚地审视着我。而施图姆就在一边保持着他那永远的微笑,那种文质彬彬的微笑。
这张脸说:一个新物种?
施图姆说:你们自我介绍吧。以后你就跟着马里奥了。后面那句话当然是对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