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15年3月25日)
我又进入了生命科学的一个新领域。跟八年前到基因河或者说四区时一样,我虽然是学生物学出生的,但对病毒这个东西只知道一些皮毛,基本上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可是我又遇到了好老师。
跟二区和四区不一样的是,这里的研究室主任并不仅仅是室主任,他们更是研究人员。查尔斯有个小办公室,很小,而且必须从我们的实验室里进去。我们这个实验室是这个实验室大楼里比较大的一个,但被玻璃隔成了几个小间。每个小间里有三四个人工作。其中一个小间是查尔斯的办公室。
进了实验室,我们就都变成了“大蓝”,全身穿着防护服戴着口罩的这种。而我们的防护服和口罩都是蓝色的。
查尔斯虽然每天都在搞科研,但他毕竟是室主任,每天找他的人不少,签字画押的事情也不少。好在他的小办公室虽然从我们实验室进去,但不必进我们的实验室。一进我们实验室的门,有个小小的过道,左边通往他的办公室,右边通往室中室,即所有被玻璃隔出来的一个个小房间。他说,原来没有玻璃隔断,而找他的人太多,谁都别想好好干活。
我到实验室一周后,查尔斯才有时间把我带进他的办公室。之前,他每天不是自己干活,就是迎来送往。
他的小办公室是真的小,他的办公桌对面也只放了一把椅子。他说他从来不跟一个以上的人在办公室谈话,如果实在要谈,就到会议室去。这里的会议室在过道的另一头。
让我在他的对面坐下后,他先摘下了他的蓝色口罩。我也摘下了我的口罩。虽然我已经习惯了在这里戴口罩的日子,毕竟这是跟病毒打交道的地方,但能不戴还是有解放的感觉。
他开门见山地说:年轻人,我发现了,你对病毒还真的是不懂。
我说:你说得很对。我是学干细胞出身的。这些年接触了基因,但对病毒是真的不懂。
他说:这样,今天有点时间,我一直想找个时间比较充裕的日子跟你谈谈。你先提出你的问题吧。
我说:我的问题?那太多了。我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他说:先提重要的。
我说:我也不知道哪个重要。我先有个零号问题,不算业务知识方面的。你认识苏珊吗?
他惊讶地看着我:你是说二区的苏珊教授?
我说:是的。她曾经是我的导师。她跟我多次提到过一个叫查尔斯的病毒专家。
他说:你是她的学生?太好了。她怎么样?
我说:你听说过多年前二区的细胞大爆炸吗?
他说:听说过啊。
我说:苏珊死了,在那次大爆炸中死了。
他说:天哪,怎么可能。
我的零号问题把气氛打入了僵硬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