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兰帮梁书弗擦干净了汗,“夏天的伤口最好不要沾水。”
说完,才发现梁书弗有点呆呆的。
苏兰不禁轻笑了一下,越发觉得小姑娘可爱。
梁书弗听到耳边传来笑声,才惊醒过来,然后后看到洁白手帕上的一块污渍,一向自认厚脸皮的她也不禁脸皮一红。
“对不起,苏阿姨,弄脏您的手帕了,我洗干净了明天还您。”
苏兰却一点都不嫌弃地将手帕收口袋,“没关系。”
“我还没感谢你给我的旱莲草呢。”
梁书弗想到那张两块钱,再看着眉眼弯弯十分温和的苏兰,最终咬了咬唇,说:“苏阿姨,您已经给过钱了,不用客气。而且那些在我们乡下就是野草,并不值钱。”
苏兰愣了下,然后帮梁书弗捋了下短发,“小弗,阿姨没有看不起你们的意思,也不是同情你。那些旱莲草比市面上的普通品要好,可以存很久,那么一大包,说起来还是我占便宜了。”
苏兰长相十分婉约,说起话来柔声细语又慢条斯理,不同于乡下劳动妇女的泼辣爽利,又没有某些官夫人的高傲,让人如沫春风。
梁书弗看着这样的苏兰,只想到了语文书上描述的江南莲花。
她本以为那钱是苏阿姨的儿子故意给的,没想到却是苏阿姨给的。
“苏阿姨,谢谢。”
梁书弗道谢。既然人家真心给,她就收着。
苏阿姨和吉奶奶都觉得她们乡下的草药好,等她回去再找点金线草,车前草,通泉草,灯笼草之类的送她们。
这些在乡间都很常见,即使她们家里没有,也会有乡邻摘了收着。
老一辈人有个头疼脑热,蚊虫叮咬,生疮长疖,都自己从地里搞点草药煮水喝或者捣烂后涂抹在伤口上,梁书弗从小跟着村上的老奶奶打猪草,也认识了这些常见药草。
“苏阿姨,我还有事,下次再见。”
梁书弗要赶紧去裁缝店,找到合适的线送回医院。
另外,她今天还要早点回去把事情和高喜德说一下,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后后续应对。
还有给医院食堂供的黄鳝也得去抓,再去摸点田螺泥鳅,后天早上要送货的。
仓库那间房还要整理下,否则妈妈瑶瑶回家后住着不舒坦。
这么一想,时间排得满满当当。
“好,路上注意安全。”苏兰笑着和她挥手。
同样是女孩子,小弗怎么就那么招人疼呢。
梁书弗揣着怀里那块珍贵的丝帕,依旧先去虞县最大的那间国营裁缝店。
她和昨天介绍她去五三路那家店的老师傅打了个招呼,就掏出了丝帕,“师傅,您能帮忙看看咱们店里有没有可以替代的绣线?”
周师傅一看又是昨天那个小姑娘,再低头一瞅,便明白那老家伙定是不肯把那些丝线卖给她。
“小姑娘,你这帕子上的绣样是大师绣的,那丝线就是差一点,出来效果就天差地别,你还是去我昨天和你说的那家店试试。”
周师傅做了一辈子的裁缝,从小时候的为了营生到现在变成了真的热爱,他看不得这块帕子被糟蹋了。
为此,他透露了一个秘密,“那老家伙和绣这帕子的人有点渊源,你带着帕子去,说不定他会改变主意。”
梁书弗听后,对他道了谢,然后转身往五三路解放新村那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