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她所说的方向,其他夫人也都看了去,只见宫人身后,少女双手交错在胸前,面上表情淡淡的,羊脂玉一般柔玉晶莹的面容上,一对主掌监察、弹劾及建议,对百官起监察作用,可以弹劾任何人,其所言,也会受到陛下的重视,所以对于这个职位,很多人在意。
四皇子当然也在意,曹昌盛这个人,为官公证,又勤俭,本来也是一个寒门书生,靠着本事,硬是走到了如今这一步,他软硬不吃,从不偏私,在明帝面前也是有点分量的人。
但是今日这个罪名一旦定了下来,作为一个监察机构的主管官员,自身若是存在了舞弊这等污点,那么可以非常肯定,左都御史这个位置,一定与曹昌盛无缘了。
云卿这几个月不出门,除了躲避天越寒冷的冬日外,便是将朝廷中这些错综关系的复杂,整理清楚,这些东西对于她来说,是新鲜的,就是上世,她也没有太接触过,但是靠着几个月的整理和钻研,加之重生以来,她一直为了防止四皇子再对沈家下手,而一直对此方面下苦,心此时脑中也想到了这一点,不得不对朝中这些人的心思而感到佩服。
耿佑臣在被曹昌盛指着鼻子怒骂后,面『色』阴晴不定,这心思谁都知道,可是没有人会在这里这么直接的说出来,也只有曹昌盛敢在明帝面前如此直言,他压下一口难堪之意,看到四皇子眼底『露』出危险的冷芒,知道今日这事,无论怎样,必然是要行进下去的,于是提高声音道:“曹大人,你又何苦如此急怒,在下只是在陛下面前将事情说出来,究竟是怎样,都要以陛下定夺!”
曹昌盛闻言后,转身对着明帝道:“陛下,方才臣在圣驾面前失态了,但是臣是一时激愤,若不是耿大人今日在殿上说出韦状元和张阁老的关系,微臣绝不知道,原还有如此一层。”
而此时,张阁老也撑着桌子站了出来,道:“韦状元母亲,的确是臣之女儿,不过过继已久,多年失去联系,是韦状元殿试之后,老臣才知道她的身份,一切与曹右副都御史无关。”
“如何无关。”耿佑臣侧头对着张阁老,语气『逼』人道:“如今事情已发,张阁老便要将所有事情都揽在自身,既然身份早能验证,那么张阁老不定早就知道秦氏的身份,不过隐而不发,不过是因为亲生女儿如今穷困潦倒,你不能伸手相帮,便给外孙谋上一个好的前程,如此一来,比起金银,更为可靠。”
他的这一番说辞,也得了不少人点头,虽然人人都知道曹昌盛为人如何,但是在亲情面前,很多事情都是不定『性』的,就像耿佑臣所说,为了受苦的女儿,张阁老也会让人如此去做。
这本来就是一个很难定夺的事情,因为韦沉渊的确有才,否则也不会在殿试上得了陛下的青眼,但是同样的,会元与其后的几名相差并不会太大,若是阅卷或者主考的人有私心,那就不同了。
这是可意会,就算言明也没有用的事实。
官员们都在心中想,今日怕是很难扳回这一局了,曹大人和韦状元两人以后的名声必然是会受到阴影,这等阴影对他们的仕途将会有很大的影响。
明帝看着下方站着的三位大臣,微微沉『吟』,似是对这件事细细思考。
皇后见此,姿态高贵,缓缓开口道:“陛下,若真是与张阁老有关系,那曹大人的确是要避嫌的,会试成绩也要重新再计较了。”
会试成绩要重新计较,那么韦沉渊连殿试的成绩也要一起计较了,不等同于间接承认了韦沉渊舞弊,在众人眼底,曹昌盛也是有了包庇的嫌疑。
明帝看了一眼皇后带笑的面容,深沉的一眼看着皇后心头微微发慌,面上的笑容强自撑着。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殿上一直在喝酒出神的瑾王世子,抬起那双潋滟华丽的细长凤眸,对着殿上众人微微一笑,惊疑道:“怎么就听你们在说,韦状元怎么一声不出,难道是被这『逼』人的气势给吓呆了吗?”
他的声音华靡中带着醉人的味道,在殿上严肃的气氛里,一下子将众人的神经弄的一驰,而众人被刚才一番激烈的问话而差点忘记,坐在下首一方,那个穿着从六品朝服的当事人,韦沉渊。
云卿望着御凤檀,他刚才的话看似是嘲笑韦沉渊胆子小,不敢开口(色色小说,其实是在说耿佑臣咄咄『逼』人,仗着官品,将一个新入官途的年轻人『逼』得没有半分开口的机会。
果然,明帝也注意到了一直没开口的韦沉渊,或者准确的来说,他一直都知道韦沉渊坐在那里,只不过故意将他当成透明的,是考验还是其他意思,帝心深似海,不可猜也。
“韦沉渊,你可有话要说?”
明帝开口询问,一直坐着看着场中人围绕着他做话题的清隽男子,终于站了起来,在众人的瞩目和注视下,平稳又淡定的站到了中央。
所有人才看清楚,这个方才低调到让他们都忽略的状元,眉似远山,眼如明星,丰神俊朗,那一身的气质清隽如竹,似一缕竹枝立在场中,翠绿又清贵。
而接下来,韦沉渊只说了一句话,仅仅一句话,便让耿佑臣血『色』尽失,全盘皆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