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老臣等久在先帝跟前服侍,为何没有听说这一计划?”首辅杨溥反问道。
“杨大人是文官,此乃秘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郭怒回答道。
“可有凭证,郭大人,可不能你说有就有?”
“当然,先帝曾赐给微臣一枚随身印章,就是凭证,而且此事三宝公公也是知道的。”郭怒道。
“三宝公公也知道?”
“是,此事三宝公公曾出过大力,因此他也是知**!”郭怒解释道。
“圣上,可否下一道旨意,询问一下三宝公公?”
“也好,这样吧,召三宝公公回京吧,朕也有些想念他了!”朱祁镇道。
王振闻言,顿时一张脸苦了起来,三宝好不容易去南京养老了,他要是回来,凭他在宫里的威望,他有麻烦了……
“当年那孟宪与我都曾在大汉将军当中,同为百户,他因为左脚受伤,不得不退出大汉将军,而微臣则继续在大汉将军中服役,升职后加入南衙……”郭怒继续道。
“孟宪之子孟岩便是此项卧底计划的种子人选之一,我们从锦衣卫功勋子弟中挑选了近一百人予以训练,前后一共两年,最终不过挑选出十个人,陆续的,我们将他们以各种身份混入草原……”
“因为这是一项绝密计划,当时我们启动的时候,先帝已然病重,先帝驾崩之后,这项计划的经费就得不到支持,微臣自己暗中支撑了两年,终于因为财力原因而不得不搁置……”郭怒惭愧道。
“郭爱卿为何不与朕说呢?”
“微臣当时官卑职小,连见圣上一面都不容易,如何说呢?”郭怒道,“何况此等秘密事,绝对不能有写成文字,否则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如此说来,郭大人苦心孤诣,用心良苦呀!”首辅杨溥也有些相信了,不由的感叹一声。
“郭爱卿,你继续说下去,这些孩童后来怎么样了?”朱祁镇关心的问道。
“有的失去了联系,有的病死了,还有的,我也不知道他们的情况如何!”郭怒叹息一声道。
“那郭爱卿刚提到的这个孟宪,他的儿子孟岩呢?”朱祁镇问道。
“微臣收到一些消息,他在北元被脱脱不花选中,做了近卫,年纪轻轻的,就已经官至百夫长,但是,不幸的是,他身份暴露了,被北元铁骑一路追杀,逃回大明,目下有可能返回京城了!”郭怒斟酌说辞道。
“哦,他居然活着回来了?”朱祁镇面露喜色道。
“这是微臣的猜测,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不过,根据微臣的调查,他很可能回来了!”
“郭大人是说,那跟暴打蓝斗,并抢走官袍和腰牌的人是这个孟岩?”李铎问道。
“除他之外,我想不出来,会有其他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郭怒道,“试想一下,从孩童时期就奉命潜伏北元,一走就是十年,突然发现自己家被人占了,这就是普通人也忍不住了,何况这孩子从小就没有母亲,又跟父亲分离十年,在异国他乡为国效力,回来之后,还没能得到属于他的荣誉,却得到的是父亲亡故,家被人抢占的消息,此等心情之下,难免情绪失控,做出一些事情来!”
“郭爱卿言之有理,朝廷不能亏待有功之人,否则后人又怎么愿意为国效力呢?”朱祁镇道。
“圣上说得对,若此案正如郭大人说言,这个孟岩小小年纪为国隐姓埋名潜伏北元十年,纵然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次辅陈循进言道。
“这个蓝斗真是罪有应得,侵占功臣之宅,还伪造契书,至少也要判个发配充军!”
“郭爱卿,以你之见,此案该如何了解?”朱祁镇询问道。
“圣上,依微臣之前,首先先弄清楚案情,到底是不是孟岩所为,若是,他为何这么做,按照大明律,该怎么罚还的怎么罚,律法的尊严不可废!”郭怒道。
“郭大人刚正不阿,执法如山,虽蓝斗不肖,可毕竟也是锦衣卫百户,这殴打锦衣卫,可是罪过不小!”马顺道。
“马大人,若真是孟岩,那么按照大明律,他父亲已经亡故,可承袭父亲的职位,他也是锦衣卫,这只能说是内部不和,按照军规,各大二十大板而已!”郭怒针锋相对道。
太和殿上,锦衣卫一把手跟二把手对呛起来,这可是多年没见过的事情了。
尤其是皇帝还在一边,这可更有意思了。
不过皇帝并没有不高兴,相反,他还有一些开心,只是太年轻了,太过喜怒形于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