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半扇刚跨进门,愣住了。
那个棋小子大师不见了踪影。
他连忙跨前两步。
只见在棋小子的座位前用一枚卒子压着他已赢去的一百二拾两银票。
“咦?人呢?”徐半扇的身后立着鹰娃,鹰妹子已入厨给客人倒茶去了。
鹰娃也只能回以茫然的摇头:她刚刚还看见那小子在那儿呢。
门口的谢绝忽而明白了。
谢绝向后面鹰山方向抛去一眼,道,“鹰师,那人由后门走的,已上了鹰山。”
徐半扇忽而明白了什么?
“哼!走不了!”
他身子一掠,已穿堂过道到了小庐后面的鹰山脚下。
谢绝随身跟来。
无月。
仰视却可见那棋小子天光衬出来的身影:
不是棋小子、但还是那人。
一个披散了一头长发的小姑娘。
“我本可以走啦,但还欠你一声谢。”
“你……”
“鹰骨草已在我手中,你侄儿一蓬火捧走的是一个空铁盒,
你亲口授出的口诀,徐老三被你‘半扇削忆术’,削去记忆,我可没有,我已牢记心中,谢啦。”
“你,这是偷!”
徐半扇一怒,血涌脉涨。
“咦?我给了钱,还算偷?一百二拾两现银,还有你欠一盘的拾两,共一百叁拾两,便宜是便宜了点儿,我可从来没有这么大方过。”
“你以为你走得出鹰山吗?”
嗷鸣,嗷鸣!
又是两声叫,松上鹰已扬起,在空中盘旋了。
“好好儿的一趟交易,我还专门停下来道了谢,你这么不讲理,那就难怪我出语伤你啦。”
“你骗偷我的鹰骨草和口诀,还有理由?”
“你听着:我就是你追捕了拾年,连头发丝儿也摸不着,站在你面前都认不出来的神偷丫丫。现在,你离休了,我还在职,怎么样,还要抓吗?”
谢绝真想笑出声来。
徐半扇已经六十有八,早在八年前,他就可以离职安休了,就因为江湖上又出了一个专惹官府及有权有势大户的“神偷丫丫”,他追捕了八年,就如刚才神偷丫丫之所说。为此徐半扇可说是含恨离职。
徐半扇深深以此为耻。
但这件事,谢绝不会同情他的“如师”,因为神偷丫丫做的案虽大,有时是惊天动地的;但她没有恶案,
她案做得越大,越令人拍手。
是你自己,不该和这样飞儿过不去。
但,此刻,谢绝却开始担心了起来,那只鹰已经越旋越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