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神色一暗,摇摇头道:“走了好久了,追不上,再说,追上又如何。”
聂小川怔了怔,看到他的眼中竟然闪着欣喜地光芒,恍然道可真是糊涂了,李君怎么可能帮北齐,没跟着李靖前去杀戮一番就不错了。
刀若木轻咳一声。聂小川这才觉得有些失礼了,忙冲他抱歉的笑了笑。
“我走了,”刀若木说着走了出去,聂小川怔了怔,忙跟了出去。
“大王。”她追上去,将手腕上的小青蛇亮出来,轻声问道,“它吃什么?”
刀若木回头一笑,说道:“我喂饱它了。半年内不用吃东西。”
喂饱了?聂小川愣了下。她要问的是吃什么,再说。半年之后呢?这条蛇不会只能存活半年吧。看出她的疑惑,刀若木笑道:“等着我,我会再来的。”说罢在几个异族衣着打扮的侍从拥簇下,飘然而去,他们一行人十几匹马很快消失在清晨的街道上。
什么意思?还会来北齐?聂小川不甚解的转过身,看到李君跟在身后,满脸震惊。
“南诏国地金龙?”他指着聂小川手腕上的小青蛇不可置信的说。
“你认得?”聂小川低头看着蛇,它地身子果然圆滚滚的,吃饱了又在睡。
“他怎么会给你?你们怎么认识的?”李君走近几步追问。
聂小川不想把那些事告诉他,不过李君的反应也太激烈了,“这条蛇怎么了?不就是条毒蛇嘛,很重要很有名吗?”
李君神色一顿,随即缓和下来,笑了笑道:“也没什么,我以前听独孤大哥说过,这条蛇毒性最强,只吃人血,很害怕会伤到你呢。”
“人血?”聂小川大吃一惊,这条温润的小蛇,原来是如此嗜血的,转念又是疑惑,“谁的血都可以吗?”
李君微笑着点点头,有些不想说这个话题,拉着她离开客栈慢慢向东边走去,他们没有再回那个家,而是又租了一间小平房,李靖走的时候向北周一个熟识大臣推荐了李君,拜托他照顾一下,那位大臣是个重义气了,真的给李君安排了个职务。
因为李君本身还有军籍,于是来到皇宫做了名城守兵,每日日出而去,日没而归,聂小川又恢复了足不出户地日子,每日做些简单的点心,李君送到街上杂货铺卖,日子勉强能过下去。
这期间,杨坚没有再寻过她,暗杀也没有再来,只是听说跟独孤夫人和离了。苏香影被扶正,成了真正的杨家夫人,那些原来的十几个小妾都被打到城外的庄子里去了,这个消息在城里引起很大的轰动,能够得到杨坚这样男人专宠的女人,成了众人眼里的仙子。毕竟在这个时代,就算平民小户,也难得没有小妾的,这个女人竟然能让留恋花丛地杨坚做到这地步,可不是神仙就是妖怪。
聂小川听到时,心里怔了怔,第一个念头就是杨坚要行动了,他不要以前那些伪装了,是要做皇帝了吗?
日消月出。星换斗移,冬去春来,转眼就过了惊蛰。据说城外的桃花都要开了,李君不断传回来新消息,天鸿与北齐的战事进入攻坚阶段,正如他们所料,李靖带去的那几万人马,一进北齐境内就开始攻城掠地,李靖由最初的国家英雄一下子成了叛国小人,眼看着北周与天鸿疯狂的四下划分北齐地土地。
北齐摇摇欲坠的政权终于倒塌了,邺城守军率众投降。大臣们死的死逃地逃,归降地归降,北齐皇帝自缢皇城,北齐正式退出历史舞台,偌大的北方除了已被天鸿和北周瓜分地疆地,涌出了许多割据势力,其中最有名的是一个叫做蒲山郡公李宽的,据说号称唐国公李虎后人。
“我怎么从来不知道我家还有这个人。”李君讲给聂小川听时,嘲笑道。“当年我全家被下大狱前,爷爷曾经要将我们几个孩子送人避难,那些李姓也好他姓也好,全都闭门不见,现在看来,倒都还是很怀念我们地。”
蒲山郡公?聂小川皱起眉,历史有这个人吗?会是谁呢?不过想也想不起来。
“李靖大人呢?他可还好?”聂小川叹口气,心里有些歉意,毕竟自己知道这个结果。偏偏没能阻止。想他现在怕是悲痛欲绝了吧,一心为国却终毁了国。
“不知道。城降了后就不见了,有人说他跟随皇帝自杀了。”李君淡淡说道,言谈之间没有丝毫悲伤,聂小川看到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总觉得有些别扭,却又说不上来。
窗外月亮已经升的很高了,坐在院子里,春风慢慢,如果不是这个令人伤感的消息,应该是个美好地夜晚。
“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一身酒气,别跟那些不长进的喝酒闹事。”聂小川伸手解下李君的披风,扔在不远处的木盆里。
李君把整个身子都凑过来,几乎要贴近她的身上,笑道:“窦大人邀我们几个去赴家宴,我没有吃酒,身上也有味道?”
窦大人,就是李靖托付的大臣,据说是个老臣,很有身份地位,在朝中是可以跟独孤一派抗衡的,只是一直中立,洁身自保,是个笑呵呵的老好人,看起来满喜欢李君这个孩子的,聂小川曾经远远地见过一次,是个相貌普通,沉默寡言的男人,已是知命之年,头花半百,扔在人堆里绝对没人注意。
当然,这样的人能混到现今地位,绝对不是外表看起来这样简单,跟着他也好,至少他不是独孤以及杨坚任何一派的人。
李君秀气的脸上,带着春色,很明显喝酒了,一说话,夹杂着淡淡酒气的气息喷在聂小川的耳边,让她战栗了一下,忙推开他,“臭死了,快去洗洗睡吧。”
李君笑着移开了,聂小川靠在椅背上,抬头看着明月,迟疑了下,问道:“你可听到大叶国的什么消息?”
身后李君许久没有出声,聂小川回头看去,见他躺在靠椅上,闭着眼睡着了,叹了口气,随手将身上的斗篷解下,给他盖住,又开始开着月亮呆,那个人还好吗?冷蓉地死会带给他多大的伤害啊。
就在此时,一个人影从月亮那面跃过来,飘扬的衣衫犹如飞鸟的翅膀,聂小川惊讶的从椅子上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