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尖一点寒芒,停在他的喉咙前,长剑上的寒意,毫不留情地直抵过来,尽管剑尖没有接触到他的皮肤,可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喉咙已被对面的人刺穿了。
可怖的是他都没有看清那人是如何动作的!
冷汗顺着高晟的脸颊流下,阳光灿灿的,那人反手握剑,脸上依旧笑嘻嘻的。
霍霍几声,张大虎罗鹰等人的刀已对准那人,个个如临大敌,紧张得空气都凝结了。
温鸾的心提到嗓子眼,急急道:“住手,他是……”
“哎呀!”谢天行又是一声高呼,直接盖住了温鸾的声音,他扔了剑,嗖的蹿到高晟面前,几乎贴到了他的鼻子尖。
高晟面皮僵硬,下意识后退一步。
“这不是高家的小凤凰儿嘛!”谢天行大叫,“哇,长得比我还高,瞧这身条,一点都不像那个病恹恹的小豆芽啦,啧啧,我都快认不出你来啦。”
小凤凰儿?张大虎嘴角抽抽,不由看向身旁的搭档,奈何搭档也是一脸懵懂。
“不认识我啦?我是谢天行呀,当年你发配辽东,我还送你来着。”谢天行用力一拍高晟的后背,直接把他拍了个趔趄。
谢天行嘎嘎笑着,“白长了个大高个儿,还是和以前一样弱不禁风。”
居然敢嘲讽老大,这不得给他点颜色看看。张大虎撸起袖子,只等老大一声令下,就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抓起来。
没想到老大只是掩住嘴咳了几声,并没有发火。
张大虎的下巴快掉地上了。
“谢天行?”高晟有些不确定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逐渐记起他是谁了,“……是你啊。”
“是我是我,”谢天行小鸡啄米似地不断点头,对着高晟又是拍肩膀,又是挤眉弄眼的,“你是不是当大官啦?这些都是你的手下?我看刚才你们举了个牌子就能直接通行,守城门的还给你们行礼呢,好威风啊。”
高晟很不习惯这样的热络,又往旁边让了一步,“还好,我在锦衣卫做指挥使,在京中多少有些脸面。”
谢天行发出一声超大音量的喟叹,“锦衣卫指挥使!天哪,我居然有这样一位了不起的熟人,巧了不是,我正愁找不到糊口的营生,小凤凰儿啊,看在咱俩当年的情分上,好歹赏口饭吃呗?”
高晟眼神微眯,淡淡笑道:“谢兄这身功夫着实不错,多少年都没人能让我吃亏了,如此本领,还需要我赏饭吃?”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我功夫再好也想吃饭。”谢天行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手一伸就抓住了高晟的袖子,左摇右晃,“我说凤凰儿啊,不看僧面看佛面,想我义父对你的照拂,你也不能不帮我这个忙。”
张大虎已是看不过眼了,这个姓谢的,空有一身好功夫,一点游侠儿的慷慨潇洒都没有,简直就是个打秋风的穷亲戚,瞧那讨好老大的模样,就差摇尾巴了。嗯,还是条狐狸尾巴。
高晟却是看着他抓住自己袖子的手,眸子微暗:又没躲开他。
说到义父,谢天行面皮一僵,仿佛这时候才想起还有个温鸾,慌忙扔下高晟,出溜一声滑到马车前,扒着车窗道:“小妹,记起哥哥来了没?”
此时不认,反而更容易让高晟起疑,温鸾笑着点点头,张口想说话,可泪水糊住了喉咙,呜呜咽咽的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谢天行哭得更大声,甚至还打了个哭嗝儿,“吓死人家了,还以为妹妹不要哥哥了,哇呜呜,好伤心啊,妹妹不要哥哥了,哥哥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这下别说张大虎了,罗鹰都忍不住嘴角直抽:这是哪里来的活宝!
他表情夸张,逗得温鸾不由噗嗤一笑,“都二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也不怕人笑话。”
谢天行露出个大大的笑容,伸手抹去温鸾脸颊上的泪水,“笑就笑呗,我才不在乎,只要妹妹开心,哥哥耍猴戏也没问题。”
温鸾偷偷瞥一眼高晟,见他若有所思看着谢天行,不由心里咯噔一响,刚要劝他不要淌浑水,然而谢天行竟然一撩车帘爬上了马车。
随后车厢传来不绝于耳的赞叹:“哇,车厢好大呀,比我睡的卧房还大!”
“这是什么茶,闻起来好香,妹妹,给我尝一杯。”